包玉芹道:“不知道,学校说就在现场现了我姑娘。周先生,您说当时现场还有人?那是不是有人害我姑娘吗?学校是在包庇那几个家伙吧,特么的我跟这帮黑心烂肺的王八玩意没完,我就这么一个姑娘啊,她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他们拼命……”
陶大年道:“老何家的,你先别瞎咧咧,听小周先生的,乱打岔再耽误了姑娘的事儿。”
“哎,哎,小周先生,您说,您别在意啊,我就这狗脾气。”
“不要紧,可怜下父母心嘛。你也不用太担心,她的问题不大,只是受惊丢了魂,我现在给她叫一下,马上就可以清醒过来。”
我点了三炷香,插在病床头上,接一杯清水,让何芳兵双手捧住,又找了两双筷子,用两手夹在手心,合成四字形状,插进水杯,让陶大年、何强兵站到墙角,不要挡着病房门,对包玉芹道:“一会儿筷子立起来,你就立刻叫你女儿的名字,我不让你停,你千万不能停。”
包玉芹紧张应了,紧紧盯着杯中筷子。
我默念一遍招魂咒,然后喝了一声“起”。
松开手,四根筷子依旧像被夹着一样,紧紧贴在一起,端端正正立在水杯中。
“何芳兵,何芳兵……”
包玉芹刚叫了两声,病房门突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立刻大声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包玉芹被这么一打岔,立时叫不下去了。
那四根筷子哗啦一下散开,斜歪靠在水杯口。
这个进门的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这人可不是刚到的。
在我们进病房后他就从隔壁病房走出来,然后一直站在门外,既不进来,也不离开,直到招魂进行到最关键的叫魂时刻,他才果断推门进来。
在这个时机打断招魂,何芳兵被叫回来的魂很可能因此受到惊吓而逃走。
到时候她会把这种惊吓与包玉芹的召唤声联系起来。
到时候包玉芹再越招呼,她就越不会回来。
可招魂这事,只能由父母子女或者丈夫来做,除此之外,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行。
包玉芹是唯一可能把何芳兵的魂叫回来的亲人。
如果她的招呼不好使,可就再也没办法把魂叫回来了。
失了魂的何芳兵就会一直保持现在的状态,浑浑噩噩一辈子。
这人进来的真正目的不是为了打断仪式,而是为了让何芳兵永远都没机会清醒恢复。
这点心思,极为恶毒。
我转过头,正视这医生,然后看清了他的样子,不由挑了下眉头。
这可真有意思了!
这人脚步轻稳,呼吸绵长均匀,边走边说,情绪激动,声音却毫不受影响,平稳异常,这种控制能力,可不是先来的,需要后的艰难磨炼。
他不是学过内家功夫,就是像我这样每炼气养生。
医院里能有这样的人物,还真是不能小瞧了。
但对我来说,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
最有意思的方在于,我见过这个人的照片。
而且,这个人应该在几前就不明原因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