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直吃到快八点,两瓶金液原酿喝得干干净净。
张宝山酒量极好,自己就干了一瓶多,可就是脸有些红,说话不嘴瓢,走路不掰道,走的时候,还顺了我半只乳猪,说是带回去给队里兄弟当宵夜。
我送他出门,才觉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大片大片的雪花扬扬落下。
间一片净白。
张宝山吐出一口酒气,赞了一句“好雪”,拎着乳猪上车,冲我说:“再有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再找我!”
我微微一笑,“张队长,雪路滑,慢些开车。”
张宝山哈哈一笑,从副驾驶上摸出个稍小的皮包来扔给我,动车子扬长而去。
我打开皮包,里面是厚厚一叠的资料。
打印的简单封面上一行大字。
“仙会组织构成调查报告”。
我把资料塞回皮包里,抬头看了看有些的空,忍不住也赞了一句,“真是一场好雪。”
“确实是好雪。”
低沉的声音响起。
严敬先从黑暗中转出来,手中拎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
“想不到周先生跟张黑脸熟悉。”
我斜眼瞧了瞧严敬先。
“不只是熟悉,我还是区公安局特聘的民俗顾问,负责咨询解答办理案件中可能遇到的民俗问题。”
“跑海的仗门子做狗腿子,在同道面前还想站得住?”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称同道?”
我冷笑了一声,扔到嘴里一根烟,搓手指生火点燃,隔着烟雾,眯着眼睛看着严敬先。
严敬先脸色一僵,慢慢低下头,把手里的黑口袋放到雪里,“韦八爷说了,这一礼还你,其他的过后另算。”
他没有转头,而是看着我,慢慢后退,直退到黑暗中消失。
我笑了笑。
严敬先想多了。
韦八要当神仙,就绝对不会在起势前得罪公家。
既然知道了这一层关系,又抓不到我坏了守神定形规矩的把柄,那他就算猜到是我在做手脚,也一定会忍下这口气。
想当神仙,就得能忍。
他不会再跟我算任何事了。
我走过去,踢开口袋。
四只齐根斩断的手掌掉出来。
伤口处还有鲜血滴滴流下。
这是那两个力士的手。
他们生闯我门,韦八必须得赔礼。
这是术士的颜面,不赔礼,就是坏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