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明心里盘算着:店子重装也不是三两天能干完的事,刘福送他哥回家了,胡二也要在家呆几天,振生和栓子再走了,这院子就没人了。
“那芳儿?”
“有群青在,孙婶能照顾她生活,再说这丫头以前不也跟着表婶的,咱们不在问题不大。”
张春明反手关上门,哐当一声打断了严彩娥想要继续的问题,她征了一下心里有些生气这个雷霆啊,怎么就这么管不住自己;心里酸,这个雷霆啊到底要娶多少房。又感叹,好好的家业就这么完了,姐姐可怎么办?又有些担忧,都是女人身上出来的祸事,但愿张春明别犯了这事上,那张记也就完了。
偌大的院子白天只剩下了余振生一个人,他也是第一次觉得,日子这么孤单无趣。崔卫最近心情不好,笑容还在只是因为他那本来就三分笑意的眼睛,但仔细看脸上却是僵持的,即便是依旧和街坊邻里打招呼,也显得应承的成分多了。他的话也少了很多,晚上也去街上,碰到熟人喝两口,没碰上熟人就自己喝口闷酒。
每天晚上崔卫回来的时候,都醉醺醺的拿着给蕊儿买的糖堆,第二天想起来拿给余振生:“吃吧,天快热了不吃也糖都化了。”然后便自己笑“我怎么又忘了,蕊小姐跟掌柜的去山西了啊。”但到了晚上喝了酒,他依然习惯性的又买回来。
“崔哥,我一个大男人天天吃你糖堆儿,我都不好意思了。”余振生咬了一口糖堆,喀嚓的糖皮脆生生的甜甜的入了口。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借你钱还没还我还没不好意思。”
“我才不急,你怎么每天都给蕊小姐买糖堆儿?”他含着红果含混的问着,跟崔卫搭着话。
“蕊小姐啊,吃东西不消化就肚子疼,这不是红果助消化嘛。”
余振生把剩下半个糖堆放在桌上的盘子里,栓子回来吃点这个还能生津止渴。他跟崔卫打了个招呼就跑到何斌的书报摊前,翻了翻也没现什么想看的书。
正要走,却看到那酷似陈先生的人又来了。他盯着那人看,那人东摸西摸就是不买书,但又好像在等什么。余振生是个识趣的人,他只好朝店子走去。
那人却跟着他走到店子门口,朝里面看了看,而就在这时一辆车在张记门口停了下来,开车的是刘,今天他一副有钱人家阔少的打扮,西装礼帽。他下了车之后绅士打开后车门,里面的郑雨诗也下了车,另外一侧下来了张群青。
刘关上车门,一抬手看了下手表自言自语般的说了声:还好!
“什么还好?”郑雨诗俏皮的问道。
“就是这里,你们去看吧!”刘一指旁边鸟笼店。
这几天鸟笼店门口已经清理干净,只是店铺里面还没收拾,依然是黑洞洞的对着街道。
“我天天看,你陪着雨诗去!”张群青拉了拉刘。
“行了,你快去吧,人家都说这铺子当嫁妆了。”刘推着张群青,把他推到郑雨诗身边。
那两个金童玉女般的年轻人羞涩的对视一笑,含情脉脉,脸上泛着红晕。
“崔哥,带我们前后看看!”张群青叫了崔卫过去,刘走到余振生面前问道:“今天有没有人来问东西?”说这话的语气好像他是这店的掌柜。
余振生摇头,余光看到那人还在朝店里张望,只好问道:“先生,我们铺子再重装得过过几天才开业呢。”
那人笑笑:“这样啊,那麻烦了,我真着急买一批货。”
刘这才注意到这位客人,便转脸问道:“这位先生,您要买什么货?”
“南方山里瘴气重,想买点除虫的药,不知道有没有啊?”
余振生本来就有点生气,这人这么像陈先生偏偏不是,听他这么说便答道:“我们这里是染料铺子,不卖药!”
刘却拦着余振生笑道:“除虫药?什么虫子啊?药是有的,您得说清楚,免得用错了。”
“蚕虫!”那人神色凝重起来。
刘点点头,回头对余振生说道:“振生,帮忙盯着点儿,我借地方用下!”
刘说完便引着那人朝堂屋走去,余振生知道刘跟张群青好的跟一个人一样,平时出入张记也是自由。现在张记院子空着,借个地方说话也不是大事。
倒是那人从余振生身边经过的时候,竟然对他眨眼笑了笑,这一笑余振生又困惑了,他不是陈敏先生还能是谁?这个陈先生到底在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