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直管我,你說我如果早戀,她會不會炸了。」
「那你讓林一凡陪你演出戲不就好了。」
「那哪成啊,林一凡太熟了,我媽會覺得我們在鬧著玩。」
少女捧著杯冰可樂,易拉罐杯壁沾著的水珠划過白皙的指根,吸管被她咬癟,頂端沾著她的口紅,她笑得很漫不經心。
「我同桌怎麼樣,他是好學生,我媽肯定會信呀!」
……
喬望下頜繃緊,在清涼的夜色中靜靜看著她。
他親情淡薄,別說生日,就連一個日常關心的電話都不會有。
那天他吃了蛋糕。向枝心血來潮過的一個生日,是他十七年唯一的一個生日。
再再後來,高考結束。
謝師宴上向枝遊戲輸了,被人灌了好多酒,她脾氣還算好,但是酒品真的差。那晚散後千迎怎麼拉都拉她不走,一聽喬望來了,溜煙跑下樓。
晚上快十一點,馬路上行人漸少,那道頎長的人影直直地站在樹影里,晚風鼓動著他白色的襯衣。
向枝醉醺醺地走向他,抬手胡亂摸了一把他的臉。
「你去哪了?」
高考結束那天下午,喬望就消失了,足足兩個月,向枝都聯繫不上他。
「我回淮城了。」
喬望沒動,任由她肆意妄為,只是在她纖軟的手指觸碰到他嘴唇時,聲音略微有些低啞。
向枝看著他眨眼,幾秒後,慢吞吞開口,「哦,淮城……好玩嗎,我沒去過,淮城……下雪嗎?」
她停下動作,雙手搭在男生的肩膀,踮著腳尖直勾勾地盯著喬望的眼睛。
「淮城,挺好的,偶爾,會下雪。」
她問什麼喬望就答什麼。
可是過了好一會,向枝卻突然盯著他不說話。
她鬆開他,搖搖晃晃地站穩,「那要是淮城下雪了,你會來找我嗎?」
那個時候向枝已經知道,他拿到T大錄取通知書,很快就要出國了。
她眨了眨眼,上挑的眼線勾勒出一雙精緻的狐狸眼,眼皮沾著亮晶晶的東西在燈光下閃閃發光,一顰一笑,像是魘夢中勾人的狐狸精。
那晚路燈很暗,樓下滴下來的空調水被風吹散,沾在皮膚上,些許涼意。
她一直盯著喬望,像是在等一個答案。
喬望知道,但卻久久沒再開口。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向枝酒後一句隨口的話,也不知道她酒醒了之後會不會記起這回事,所以沒敢輕易承諾,他移開視線,唇上卻傳來少女滿是酒氣的甜膩。
寂靜月光下,少女眉梢微揚,明眸皓齒,她一手搭著喬望的肩,一手抓著他身前的衣服,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披散至腰間,清純卻旎麗到了極致,她只穿了一條吊帶長裙,單薄的布料下少女肌膚細緻滑膩,她像一隻翩躚的蝴蝶,下一秒就會飛走。
那晚,沒人知道,曾經那個謹慎克制的少年,是如何清醒著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