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迸出的瞬间,卜幼莹立即捂住了嘴。
似是听?见了她的声音,殿外的脚步声倏忽停了下来,两道清丽的女声开始交谈起来,一字一句皆落入卜幼莹耳中。
其中一人道:“欸?刚刚里面?是不是有声音?”
闻言,另一人有些害怕:“你别吓我呀。”
“我没吓你,我刚刚真的听?见里面?有声音,但只有一瞬,我也不太确定?。要……们进?去看看?”
另一位女子慌忙道:“不行,你刚进?宫不久,不知道这座宫殿闹鬼的。”
卜幼莹一怔,脊骨顿时攀上一许寒意。
难怪祁颂方才说这里不会有旁人过来,原来此处竟然闹鬼!
“闹鬼?”提出进?来的女子显然也被吓到了,“不会吧?这里可是皇宫诶。”
“就因?为?是皇宫才更会闹鬼啊,我听?宫里的老人说,这座宫殿里时常会传来女人的哭声,无论白?日黑夜都有,所以平日里大家都是避着此处走,今日我竟忘了。”
那女人听?完也半信半疑:“当真有此事?”
“真的!也只有你们新来的不知道了,哎呀咱们快走吧,戏台子那边要唱新戏了。”
说罢,两道脚步声便加快了度,愈来愈远、愈来愈小。
直至再?也听?不见一丁点声音,卜幼莹这才将?捂嘴的手拿开,长?舒了一口气。
而后,又立即瞪向恶作剧得逞的某人,锤了他?一拳:“你怎的把我带到闹鬼的地方来?还吓我,你真是越来越恶劣了,若是让人现怎么办?”
他?依旧笑着:“闹鬼都是谣言,你也信?况且,她们就算是现也不敢说出去,否则我让她们变成真的鬼。”
她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刚偏过脸去,一对镶着金边的珊瑚耳坠突然出现在眼前?。
她双眸一亮,连忙从?他?手上拿过来:“这是你买的?”
“当然,我去的那个?灾区,本就以盛产工匠闻名天?下。我一到那,第一件事便是买了珊瑚找人做了这对耳坠。”他?一手握撑脸,欣赏着她脸上的笑容。
“难为?你还记得。”她爱不释手地看着手中的心意。
以前?在濠州时,她曾听?说皇族喜好收藏红珊瑚,据说那红珊瑚极其好看,她一直想见识一番。
可惜濠州不算富庶之地,卜家虽是当地的豪门,但也弄不到红珊瑚这玩意,于是她想了好久,天?天?同祁颂念叨自己想要一对红珊瑚耳坠。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没想到他?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萧祁颂直直望着她,眼里的柔情几乎要溢出眼眶,“你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她怔了怔,不知为?何,明明应当是听?着高兴的话,眼里却不由自主地弥漫起来一层水雾。
她忍不住哽咽:“祁颂,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我,你不会陷于如今这般危险的境地。”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蹙起眉,双手握住她的肩,沉声道:“阿莹,我不许你怪自己,这与你无关?。要怪只能怪我没能早些知道爹爹阿娘他?们的想法,怪我平日里不够懂事,没能让卜伯伯满意,都怪我才是。”
“才不是!”闻言,她情绪莫名激动了几分,“不是你不懂事,是他?们根本不在意你懂不懂事!”
萧祁颂有些微怔:“阿莹。”
她接着道:“他?们从?来只看得见你哥哥的好,而对你的优秀却根本不在意,因?为?你不是长?子,不需要承担他?们的期待,他?们从?一开始便对你没有期待!”
这些事,是她在经历了自己父母一事后才看清的。
天?下为?人父母的,很多都没有想象中那般疼爱孩子,因?为?人心是充斥着各种欲望的,所以父母也会自私、也会压迫、更会偏心。
就像陛下一样。
这样血淋淋的真相忽然被揭开,萧祁颂难免有些失落。
他?低垂着眼眸,自嘲般笑了声:“是啊,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曾对我有过期待,因?为?我不是兄长?。”
“可是我看得见啊!”卜幼莹看着他?,微黄的烛光在瞳仁里晃动,像金乌掉了进?去,光亮。
他?怔怔抬眸,听?她柔声道:“祁颂,从?小到大我都看得见你的优点,你不比你哥差在哪儿。或许他?沉稳懂事,但你也真挚赤诚,最?重要的是。”
她顿了顿,唇边噙着柔软的笑意:“你是这个?世上唯一尊重我的人。”
四目相对,萧祁颂微微睁眸,心脏像跳起了鼓上舞似的。
完了,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