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成为教师后的第一个难题居然会是如何委婉劝谏班主任啊!
沉思许久,他终于重振起来,提笔写成一封匿名建议信。
在信中,初澄用温和的笔触陈述最近几日自己接连看到的客观事实,希望喻老师在奉行教育的同时,能以怀柔之心多关注学生的情绪状态。
信件写完后,趁着办公室还没有人,初澄悄悄把它放到了喻司亭的办公桌上。
因为错过了食堂供餐时间,初澄只能用一桶食面打自己的晚餐。番茄牛肉的味道还没散去,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初澄抽了张纸巾,边擦干净桌面,边应声:“请进。”
“初老师,打扰了。”韩芮礼貌地打了招呼后走进来,“抱歉,我放学的时候忘记了和您约好的。”
课代表的声音听起来清婉如常,但她的眼眶肿胀得厉害,无法掩饰刚哭过很久的事实。
初澄不免有些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
韩芮下意识揉揉眼睛:“没事。”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可以说出来。”初澄放轻了音量,好听的声线极具安全感。
但韩芮摇摇头:“真的没有,就是家里的事情。我和大哥聊完之后已经好多了。”
“你是说,喻老师?”初澄不解,“我看到你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哭得挺凶的。”
听到自己的窘态已被撞见,韩芮不大好意思地红了脸:“啊……因为大哥说话太一针见血了。我是觉得自己不够好,被他安慰之后才哭出来泄的。”
“嗯?”初澄偏了偏头。
韩芮觉得初老师好像不大相信,连忙接着解释:“其实……大哥虽然看着严厉,平常也不爱说笑,但他有时候对我们真的挺暖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去找他骂。”
寥寥几句,竟然说出来一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听起来表述相当真实。
初澄实觉诧异。
但既然学生已经说了是私事,他不想再追根问底,更何况对方显然更信任喻老师。
“没事就行了。今天的语文作业就是整理笔记,书上注解抄写一遍。我看你的眼睛肿得吓人,回去记得敷一敷。”
韩芮用力地点点头:“谢谢初老师关心,那我就先走了。”
“恩。”初澄目送着学生离开,然后又倦怠地缩回靠背椅中,继续将思想放空。
他在自我反省的同时又庆幸,还好没有因为一时偏见而直接去声讨喻司亭。不然很难想象,那个传闻中“个性糟糕”的人会如何把自己钉死在耻辱柱上。
*
开学周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初澄像往常一样,起床后边煮咖啡边备课。
周瑾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看到一大早就用功的后辈,疑惑道:“你今天不是没课吗?大早上喝什么咖啡啊。”
“过分了。”初澄的视线不离教材,“虽然目前我只教一个班级,但好歹也是占分15o的主科,不至于没有课上吧?”
“不对呀。”周瑾走进卫生间洗漱,隔着拉门仍然坚持说辞,“我记得你周五的课是第一节,等会儿开学典礼,必然要被占用啊。”
开学典礼?
初澄一怔:“我怎么不知道这事?校历上也没写。”
“奥~”周瑾开始刷牙,答话声变得有些含糊,“可能忘了标注,但学校惯例就是这样,除了有特殊天气,每个学期的典礼都是开学后第一个周五,不用再特意通知。我以为你会听说呢。”
贵校的这一箩筐约定俗成,是丝毫不顾新老师的死活啊。
初澄心情复杂地看向备课笔记。这样一来,他的周末作业和测试安排全被打乱了。
周瑾收拾整齐回到客厅,看着仍然在宕机状态的室友,笑着询问:“要不,我把校园管家小程序推给你?以后的各种惯例活动上面都有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