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歷歷在目,五年前囂張跋扈蠻不講理的他對待顧思遠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把顧思遠的自尊踩在地上踐踏。
直到真的失去了,才意識到自己有多殘忍。
這一切都是他應得的,他該受著這一切。
「林樂予你怎麼這樣,拿著我們的一片心意去討好領導是吧,真是人不可貌相。」
「虧得我們還擔心你,沒想到你是這麼有心機的一個人。」
「借花獻佛是給你玩明白了,我們也長見識了。」
「你對自己的認知還挺清晰的,確實沒必要為了你破費。」
。。。。。。。。。
是啊,他太糟糕了,他的存在好像一直在給人添堵。
那包東西在地上放著,一段時間沒人去拿便被保潔阿姨收走了。
林樂予看著它們被扔進垃圾桶里。
痛得太久也就感受不到痛了。
第53章我改
林家在全市所有的豪宅都被賣掉了,林安予租了一間不到六十平米的小房子給林樂予住,而他四處應酬,經常在公司湊合著睡。
為了查明真相,打贏官司,讓惡人得到該有的懲罰,林家耗盡了一切,就連林樂予房間的所有高檔醫用器械也都賣了個乾淨。
即便是這樣,在一切塵埃落定後,林家兩兄弟卻還是支付不起沈惠文高昂的醫療費。
萬幸林景生前對方擎一家照顧有加,他們也只是知恩圖報的人,關鍵時刻頂住了一段時間,這才撐到現在,公司重起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林樂予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自己的房子裡,趁著還有點力氣,迅地沖了個澡。
水溫很高,熱氣也足,浴室里氧氣稀薄,短短兩分鐘,林樂予渾身便開始發軟,腦袋也跟著暈起來。
他草草擦乾淨自己套上睡衣,邊走邊踉蹌地出了浴室,好在房子小,林樂予沒走兩步便栽倒在床上。
晚上的藥在公司已經吃過了,林樂予現在沒有很明顯的不適,他將雙手交疊在前,整個人趴在床上,對胸口進行壓迫,臉也悶在被子裡,呼吸輕而慢,像是刻意地控制。
身上的肌肉逐漸放鬆下來,整個人輕快了些,蒼白病態的臉色卻沒有因為洗澡而緩和一點。
窗戶開了小縫,夜晚的風尤其寒冷,林樂予有些冷,他慢慢地在床上移動,撐著睜不開的眼蹭進了被窩。
腦袋剛陷進枕頭的時候,林樂予的意識便開始游離,臨睡前他還為他沒有失眠而感到驚奇。
如果能安穩睡個覺,不要總是做噩夢,也別半夜疼醒,那就更好了。
可是終究是事與願違,入睡不過五分鐘,林樂予便被心口猶如刀扎一般的劇痛激醒。
猛烈的痛意來勢洶洶,不止是心肺,就連肋骨也如同斧劈,林樂予幾乎沒有喘息的間隙,他死死攥住胸口,指尖用力到發白,冷汗很快打濕額發,還沒能睜眼便開始止不住地咳嗽。
「咳咳咳咳。。。呃嗬。。。。咳咳咳。。。。疼。。。咳咳。。。呃。。。好疼啊。。。」
身邊沒有別人,林樂予不再死死咬住嘴唇,他無助地呻吟呼痛,眼淚順著眼角止不住地流,睫毛被浸濕結成幾簇,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剛從水裡撈上來。
平時發病不嚴重的時候,林樂予可以自己吃急救藥,但凡嚴重到意識模糊,身邊沒人就很危險了,更何況他現在痛到沒法動,哪怕動動手指都會加重那恐怖的痛感。
他在床上縮成一個泄了氣的球,死死將自己蜷縮在一起,仿佛一條擱淺的魚,拼命地想要汲取氧氣,嘴巴裡面都被自己不受控制地咬破了,到處都是傷口。
「呼。。。。呼。。。。"
才剛剛開始痛了幾十秒,林樂予卻恍惚覺得過了一整天,腦子裡被疼痛鑽滿,容不下別的東西,手機也不知道被自己放在了哪裡。
渾身僵硬無法動彈的狀態持續了整整五分鐘,林樂予才呼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氣。
他艱難地翻身,身上已經濕透,連帶著被窩也跟著濕冷。
林樂予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去夠床頭上的藥瓶,卻因為渾身虛脫手直接脫力砸了下去,床頭柜上大部分藥瓶掉到地上,林樂予胡亂拿了一瓶剩下的,慌忙倒出一把。
發抖的手捧不住藥,光送進嘴裡的這段距離零零散散地掉了好幾顆,林樂予慌忙地湊過去吃,連看都沒看便往嘴裡塞。
干硬的顆粒卡在喉嚨里,苦得令人作嘔,林樂予乾嘔兩下卻激起了更嚴重的咳嗽。
「咳咳咳!呃。。。。。。。咳咳咳咳咳咳。。。。。」
他幾乎咳得背過氣去,上身癱軟在床上不斷挺起,肺部像是破了個洞,每咳一聲洞便更大一點。
氧氣罩。。。。戴上氧氣罩就好了。。。
林樂予撐起身子,被子滑落下去,制氧機離床邊有段距離,林樂予看不清楚,他整個上身探出床外伸長胳膊去夠,沒成想撐著床的左臂突然麻木失去知覺。
好像一道閃電從背後劈開了林樂予的心臟,他沒有一點反應的時間,甚至沒能呼痛,整個人便從床上摔了下來,發出一聲悶響。
太痛了。。。。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他倒在一堆藥瓶里,隱約看清了眼前制氧機的輪廓,明明近在咫尺卻怎麼也夠不到。
他還在咳嗽,但自己卻聽不見咳嗽的聲音了。
胸口不受控制地痙攣,臉上溫溫熱熱的,林樂予恍惚間出現了幻覺,眼前越來越亮,越來越亮,顧思遠好像從門口了過來,可是一眨眼又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