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走上修行路后寿元增加,睁眼闭眼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所以对过年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更广大的终究还是凡人,过年如过关,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大红灯笼高挂。
喜庆对联张贴。
五彩焰火满天冲起。
楚鸿在朝歌城战仙学宫迎来了这个世界第一个除夕夜。
可惜这个春节只有三天假,就不打算回神阳门了,主要是那波刺杀留下了些许阴影。
学宫中走掉了一半多的人,回家了,连穷奇都回了荆州,6绩没有回去,和楚鸿挂完灯笼便飞身房顶,看那满天的烟火绽放。
“楚兄何不回家过年?”6绩搬来桌子,顺手摆上了酒菜。
“无根浮萍,哪里都是家。”楚鸿黯然道。
我的家呵,在那无穷远的星空彼岸。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倒是还有徐宏,不过他忙得没日没夜,身为高高在上的修行者,年年岁岁不过眨眼间。
洞中七日,世上千年,就是真实写照,修士对过年是没有什么概念的。
“哈哈,自从天云门覆灭,我也成了孤家寡人了,正好能和楚兄凑个对。”都是豁达之人,举杯对饮,坐待天明。
时近子夜,徐宏到来,递给楚鸿两本书,春神宫的炼木经和炼器宗的炼金经,“没那么难,这种经文不涉及宗门核心秘密,只看给的筹码够不够交换而已。”他向楚鸿解释道。
一旁的6绩惊得说不出话。
“6绩?哈哈,不必多礼,今天没有尚书学子,只有喝酒之人。”徐宏依旧是那套奇异的短袖休闲裤,对于这个另类朝歌人都听烂了耳朵,所有的另类若是徐宏做出来的那就不足为奇。
“徐尚书,这。。。。。。”6绩还是转不过来,他虽然年长几岁,但天云门三流势力,不弱但也不强,对于这朝廷高高在上的天工部尚书,怎么都放不下恭敬。
“6兄啊,就这样,今晚只喝酒,要是兴趣来了,也可吟诗作对,就是没有尚书学子。”楚鸿笑道,对于徐宏的到来还是有些感动,虽是家乡人,但他在这里也有生他养他的父母家人啊,能来陪陪自己就已经是极好的了。
“好,我对诗词不在行,楚鸿可以啊,来来来,先来个几助助兴。”徐宏高声笑道,毫无一个尚书大人该有的样子,他替换掉了桌上的酒水。
“贡品,地髓酒,绝对的醇香浓郁,比之那边不知道上升了多少个档次!”
楚鸿狐疑的转过头来,问道:“真要我吟诗?”
徐宏没好气道:“我说了我不在行,你比较特殊,还能骗你不成!吟,吟得好本尚书大大有赏!”
“刚说没有尚书,你自罚!”
“哈哈哈哈!”
两人大笑,笑声撕破夜空,6绩眼眸闪烁,对楚鸿的认识再次拔高了几十层楼。
很多学宫中没有回家的人都看到了房顶上的三个人,但碍于尚书的雄威不敢靠近。
“短歌行怎么样?”楚鸿还是不确定的问道。
“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楚鸿喝着徐宏拿出的贡品地髓酒,几口下肚,无法炼化,且神力血液在加涌动,有增添神力的奇效。很快就有些微醺,这种感觉很舒服啊,似醉非醉。
“好一短歌行!今日这地髓酒就叫杜康!”徐宏起身,仰头灌酒。酒水顺着脖颈下流,肆意狂放。
“再来!”
“一年将尽夜,万里未归人。寥落悲前事,支离笑此身。愁颜与衰鬓,明日又逢春!”楚鸿也有些被感染了,纵酒高声破夜空,惊起学子千百人。
“好一个万里未归,楚鸿,你继续!”徐宏看上去似醉了,酒不醉人,唯人自醉。
高声引来了未归的学子。
“万里未归人。。。。。。”有人双眼模糊,呢喃自语,似被房顶三人感染,淡化了尚书的身份,纷纷爬上屋顶,屋顶不平,但都是修士,神光化椅,端坐虚空。
楚鸿站立起身,仰头灌酒,那晶莹亮泽的地髓酒顺着嘴角下流,打湿了衣衫,一头黑无风而舞,飘飘狂放。
“君不见,龙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天上的烟花此时达到了极致,将整片天空照得透亮,新年已至,仿佛在为楚鸿喝彩!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朝如青丝暮成雪!”浩然气从楚鸿身上亮起。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浩然气大盛,邈邈夜空似都在回荡着楚鸿的读书声。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徐夫子,朝歌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古来圣贤皆死尽,惟有饮者留其名。古圣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尚书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浩然气直冲云霄,惊到了更多的人,远方高空的浮岛都有目光投来。
“好一将进酒!”
“与尔同销万古愁!”
徐宏敬酒,大灌三壶,踏步虚空,仰天长笑,眼角有泪滑过。
都言天工部尚书徐宏如天降神人,智技无双,二十六岁拔擢尚书大位,建立不世奇功。
谁又知晓,异世沦落人,心里压抑的苦闷沧桑。
谁又知晓,光鲜的背后,是深藏于内心极深处的孤寂落寞。
谁有知晓,看去特立独行的行为及着装,只是为提醒自己不要遗忘,不能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