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尚在睡梦之中,但睡得并不算安稳。
睡着了也直在做噩梦,身上明明干燥清爽,可就是总觉得像有什么东西直没出去。
她难受得厉害,想蜷成团,偏偏又有人死死按着她,始终不准她逃跑。
她小声“不要”
薄光年眉头微皱,听不清她说什么,又低头凑近了次“什么”
鹿溪可怜地嘤咛“不要薄光年碰我,离我远点”
薄光年“”
心里的烦躁像小火星,“蹭”地燃起来。
薄光年旋即扶住额头。
自己最近烦躁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点
他耐着性子,轻拍拍她,哑声“小鹿,醒醒。”
鹿溪的脸很软,小孩子似的,戳个坑。
他凑近了突然很想戳戳,刚伸出手指,还没碰到,鹿溪就地鼠似的缩进了被窝。
也不知道究竟睡醒没有,哑的嗓子带着点可怜的水汽,小小声“不要摸我。”
薄光年“”
他微微抿唇,伸手在额角试探了下,确定自己的手并不凉,才伸进去捉鹿溪。
“你等会儿再睡。”
他精准地攥住了鹿溪的胳膊,她胳膊也很细,小细胳膊小细腿,在哪里都没有反抗能力。
薄光年声音又低又轻,跟昨晚的命令病态完全不样。
他哄诱似的“我帮你上个药,嗯”
昨晚他有点上头。
她没有回来,他觉得很生气。
但觉醒来,看到她可怜巴巴地蜷在这里动不动,就又觉得
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至少她还在身边,不是吗。
然而等待半天,鹿溪动不动。
他又问遍“上个药再睡,好不好”
鹿溪迷迷糊糊的,并没有完全睡醒,有搭没搭地搭话。
听见这句,微怔下,眼中迅凝结起水汽,奋力抵抗“不我不要,你别碰我”
昨晚也是这样。
她又挠又咬又掉眼泪,但是点用都没有。力量悬殊太大,薄光年像拎小动物样把她拎出来。
鹿溪半梦半醒不肯认输,死拽着柔软的棉被,被他路抱着拖着,放到胸口。
以前她最喜欢窝在这个位置。
她好柔软,没有骨头似的。
他帮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垂眼,低声“身上,不舒服吗”
何止不舒服。
哪哪儿都疼,想多睡会儿,还被他拎起来。
鹿溪不想动弹,也没力气思考,闭眼伏在他怀里。
不想看他似的,句话也不肯说。
薄光年等待片刻,忍不住,轻掐住她的下巴,皱眉“说话。”
鹿溪沉默几秒,挣扎着推开他,把自己从他怀中薅出去“我说了,不用啊”
他伸手捞她,她突然生气了,手脚并用推开他,委屈地小声叫“你有完没完烦死了我讨厌你”
她声音哑,说完就立刻掀起被子,蜷回原位。
这么几个小小的动作,已经耗费了她整个清晨的精力。
薄光年微怔,没拽住,手中热气迅飘散。
他觉得自己的理智好像短暂地回来了下,又似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