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师啊,我看就是个骗子,不然怎会连妖物和神明都分不清。”
更有日前向苏宅墙里丢过石子的人,此时正跪在围墙下,频频磕着头。不晓得那嘴里念叨些什么,反正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满天神佛的名讳皆是过了一遍。
苏母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只佯装着头晕离去了,不过片刻,杨氏院子里一个奴仆便被杖责之后扔出了府,杨氏更是被下令禁在了自己的院子里,不得外出。
一时间,人群尽散,院子里再次恢复了冷清。
苏汐禾怔怔得看向那凌乱的桌椅碎木,他还是,来了么?
看那僧人疯疯癫癫的模样,他定然是占了上风的,但是究竟是什么,能将一个常人生生吓疯了。
她不愿去想,不论他是何人,何种身份,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即便他是那山野之中,噬人如命的精怪,是那阴阳之间,四处游荡的孤魂,他也仍旧是护着自己的“小神仙”。
于她,他便是这生命之中,唯一的光亮。
流言就此散去,日子却再也无法恢复正常,人总是会对无法理解的事情产生恐惧。苏宅之中的下人们,不由言说的都躲着苏汐禾。
一个被神明所护着的人,与一个与鬼怪有所纠缠的人,在旁人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区分。
皆不是寻常人,能够触及的,敬而远之才是上策。
苏汐禾并不觉得有何异常,如此这般,她的日子只会过的更加舒坦,终是不会再有人来寻她的麻烦。
只是愁坏了苏儒士与李氏,原本叠成小山的拜帖,一一都推托着各式各样的理由,不来了。
这样下去,可怎得了,好好的姑娘再也没人敢上门求娶了。
这样下去最好,苏汐禾心中却乐开了花,此生不嫁,最好。
街尾的铁匠铺子,在那僧人疯了之后,便转而开到了城西。
城东处的铺子空了出来,无人相问,更无人敢租。就在房东愁眉不展的时候,来了一位一掷千金的豪主,一租便是二十年,房东笑的合不拢嘴,派人将那铺子里外重新翻修了一遍。
一家胭脂铺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开张了。
开始城东贵胄人家的女眷们,皆相伴着去店里试色,胭脂铺子里的颜色与别处的不同,甚是好看。胭脂中更是加了特殊的贝壳粉,不仅闪闪光,还有美颜的奇效。
渐渐地,店主的性格越来越明显。
凡有人问货,一概不知,凡有人挑选颜色,一概不知,就连付账结钱的时候,掌柜的也时常找错,有的多有的少。
慢慢地客人便少了起来,那店主也毫不在意,直接雇了两个姑娘看店,终日里不见人影。
苏汐禾还是同往日一般,时常等在院中,那人也偶尔会来看自己。两人依旧还是一个不语,一个喋喋不休,好似那一夜的事情从未生过一般。
不同的是,苏汐禾偶尔也会同乳娘一起,到街上走走。
只是在街上走一走,却也能撞见稀奇的事情,三天两头的,总能撞着一个女子。就好似那女子总在那儿,等着自己,撞上去一般。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女子低头道歉,苏汐禾笑了笑:“可又是胭脂铺的时老板?”
“啊,姑娘认识我?”女子故作惊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