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汐禾觉着周身突然变得寒冷起来,她紧闭着双眼,等待那熟悉的感觉再次来临,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别怕,若你不愿,便可叫他们走开。”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阵微弱的光从男子的体内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被震得远离了许多,转而消失在空气之中。
“别怕,我在。”
本冰冷的空气好似化开一般,不再紧逼着自己,苏汐禾抬头仔细瞧着身前的人,十七也是这般同她说着别怕。她从未离宋今安如此的近,她抬头,瞧见那直挺的鼻梁,和微薄的唇,随即向后退了几步。
男子的手仍然保持着捂耳的姿势,苏汐禾谢道:“那个东西已经走了,多谢宋大人。”
宋今安收回双手,微微皱眉,她好似总在同自己道谢,这样的客气他并不喜欢。
“无事便好。”
“大人,出来已经许久,想来时雨在外边也该等的焦急了。”
苏汐禾下意识想逃离,她觉得自己这样十分不妥,只是因为那个声音是十七曾经用过的,自己便想着多待几刻。但刚刚那样的气氛,说不上来的情绪,自己也不知晓究竟是什么,只是,这对宋大人而言,很不公平。
在她面前,他已经不仅仅是宋今安,还带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而对他而言,自己只是自己,这样的夹杂不清,自己并不喜欢。
“苏姑娘。”宋今安拉住了那个眼看便要撞在门框上的女子,摇头笑道,“还是在下送姑娘出去吧。”
这般的窘迫落在宋今安的眼中,却十分的可爱,至少她并不讨厌自己。
想起刚才的事情,宋今安还是有些担心,他轻声地说着:“苏姑娘,这样的天赋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但是你是有选择的。”
“你是说可以看到鬼魂生前记忆的事情。”
“在下觉得,若姑娘害怕,便可学会拒绝,不是非要触及不可。这样的事情哪怕在下是个男子,都会有些后怕,更何况是姑娘。而且阴阳有隔,难免不会伤及到自身,该是以自身的安危为重。”
男子的语气异常的诚恳:“若苏姑娘觉得在下可信,日后遇到此事,不妨说与在下听。在下或能帮得到姑娘,毕竟断案识人是在下唯一的长处了。”
“大人过谦了。”
苏汐禾拱手道别,在大理寺的门口寻到了吹了许久风的时雨,时雨在二人之间感受了多出来的情愫,眉毛跳动着,努力憋着笑。
宋今安目送着马车离去,这一幕正巧被刚送完食盒的王妈妈瞧个正着,捂着嘴笑了笑,急忙赶回了宋府。
“当真?知行那孩子还亲自送那姑娘出门,还在门外看了许久,哈哈哈哈哈。”
孙老夫人听到王妈妈送来的消息之后,笑得合不拢嘴:“好啊,这小子可算是有个喜欢的丫头了。”
“可老夫人,苏姑娘在都城之中的名声不大好,之前因为鬼神之事,苏宅还闹过一阵儿。况且苏姑娘自幼便双眼有缺,想来与家主并不是······”
孙老夫人叹气道:“哎,也是个可怜的姑娘。不过这些都不紧要,知行喜欢的女子,定是与旁人不同的,只要他喜欢,旁的都不重要。”
“那,咱们可是要去苏府下拜帖。”王妈妈在旁问道,老夫人对自家孙子的婚事甚是着急,这点谁人不知。
“再看看吧,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世界,且先让他们相处着。”
即使乌云蔽日,时雨在马车上也觉得心情大好,看着苏汐禾脸上的红晕,总觉着自己这一大早的忙活,也算是不曾白费。直至到了院中,瞧见了那身黑衣立在廊下,嘴上的笑意不觉消散开来。
这家伙,怎么没事儿就往这儿跑,时雨瞪了那人一眼,正准备迈进屋中,却被苏汐禾拉住了衣袖。
“时雨,许是折腾了一晌午,竟觉着有些饿了,要不你帮我端盘点心来吧!”
时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苏汐禾,小情人一来,就要赶自己走。她瞥了一眼廊下的人,算了,他又有什么错呢!
“知晓了,我这就去。”
时雨一股烟的跑开,向后摆了摆手:“我不大认识路,许是会去的久一些,你若饿了,先垫些茶水。”
苏汐禾坐在廊下,笑了笑:“你瞧她,总是这般风风火火的。”
薛十七也有同感,这样无拘的性子,也挺好。
她很想将今日之事说与他听,但是已经几日不曾见面,她并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只要待在府中,好似便不会被任何鬼魂所打扰,她突然想到些什么。
“说来也奇怪,每次出府之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但是回府之后却从来不曾遇到。可是你,在府中放了些什么,让那些东西不能靠近?”
她猜对了,若不是这结界,那些游魂孤鬼便会前来找她。但这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薛十七身为十殿阎王,掌管着第十殿的轮回,沾染着重重的阴气,在她的身边逗留的过久,不经意间也将这身上的阴气过给了她。
他始终寻不到法子,能够消除她身上的阴气。所以,他尽量减少来见她的时间,除了上次附身在宋今安的身上,倒是对她毫无影响。
而附身对一个凡人而言,并不会损伤元气,只是会消耗其过多的体力。这确实是个办法,但是自己并不想这么做。
“十七,你说一个人若是有能力可以帮助到别人,是不是应该去做。也许只是简单的帮助,就可以改变结局。”
“十七,听闻豫州的战火连天,一连攻了几日都不曾攻下。为的将领带着几个亲兵,孤身入城,将那守城的西戎将领斩杀,这才打开的城门。事后更是割下其头颅插在城墙之上,以慰藉城内无辜枉死的百姓。”
“你说这场仗还要打多久,去的时候我们的军队在城外,他们在城内,如今我们入了城,他们却在城外驻军不愿离去。”
“一场仗,会死多少人。年关就在眼前,城中却丝毫没有往日的庆祝之意,每个人都在等着他们凯旋,等着她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平安归来。”
“如果没有战争,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