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姝福了福身子:「見過陛下。」
她心裡暗道倒霉。
自從塗曜來楚,全身上下便散發著萬念俱灰,遁入空門的氣息。
楚姝看到這一幕,倒也挺不忍的,便對塗曜能避就避。
可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進宮一趟,偏偏這麼相遇了。
塗曜上下打量著楚姝:「你見到朕,不說訴訴苦倒倒苦水,反而還要避開?」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姝兒乍見故人,定然滿腹委屈想要傾訴,可她反而遠遠避開,倒像是心裡有鬼似的!
「就是因為出了事兒,才覺得愧對陛下。」姝兒咬唇,輕聲道:「姝兒……沒保護好公主,無顏來見陛下了。」
「所以公主下落不明,你們陛下卻封賞了你?」塗曜看了看她的衣裳,甚至還算不錯的氣色道:「你有什麼功勞?說來讓朕聽聽?」
公主身死,她身為貼身婢女,為何並無太多悲痛之意?
楚姝輕聲道:「奴婢沒什麼功勞,只是公主出嫁前曾戲言要陛下給姝兒找個好婚事,陛下便聽到了心裡。」
「陛下和公主兄妹情深,陛下想讓公主放心,便立姝兒為妹妹了。」
「可能是因為陛下在意公主,所以才會格外在意和公主之間的約定吧。」
塗曜聽罷,久久未語。
若是這麼說起來,他倒是應該善待那病秧子。
畢竟這也是他曾經答應過的,寶華的心愿。
*
塗曜望著楚姝越走越遠的背影,忽然開口道:「你還記得那方丈占卜的話嗎?」
「臣記得。」6徽道:「臣也知道陛下的心意,但方丈之言,也不一盡然靈驗。」
塗曜靜默。
此次來楚,愈發覺得細節處透著古怪,倒讓他時常想起那日方丈的言語。
*
楚稚回了宮,本以為自己無故作嘔的毛病過幾日便會好。
誰知在宮中靜養了半月有餘,還是未見好轉。
甚至連腰身也不知為何,竟隱隱約約酸脹起來。
宮中侍疾的太醫不少,但楚稚始終未曾宣過太醫。
一是這些病痛並不十分影響生活,如今楚國事務繁忙,事無巨細都要他去把控,自然抽不出身去將養調理,二是之前的「楚稚」是孟守招來代替他的病秧子,那些脈案皆不是他的,再讓這些太醫問診,怕一來二去,再出了差錯。
他便想著,避避這風頭再說。
塗曜進殿時,看到的場景便是香爐徐徐燃燒,楚稚扶著腰身在輕咳。
瑩潤的耳尖硬是逼出了一絲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