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楚音和沈昱这一聊,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再不走,今个儿得在沈昱这里留宿。他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沈昱先看了看天色,才起身送颜楚音出门。
颜楚音说“估计丞相大人还有要事在忙,我就不去打扰他老人家了。你也止步,我认得路,我对这里可熟呢”他之前穿到沈昱身上时在这里住过。
但沈昱还是坚持把颜楚音送到了门口,目送他上了马车。
马车慢悠悠地驶了出去。沈昱这才转身朝里走,一回头吓了一跳。丞相站在廊下,眼神幽怨地看着他。沈昱疑心自己看错了,忍不住使劲眨了下眼睛。
再一看,还是那种幽怨的眼神。
老丞相都没和孙子说话,将手一背,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沈昱“”
第二天,消息经过一天时间的酵,有心人都知道了新乐侯上奏本提出要推广科考旧卷。气急败坏者有之,为新乐侯歌功颂德者亦有之,这注定了颜楚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会收获大量关注。被大家这么紧盯着,他都有些暴躁了。
好在二皇子出现,及时解救了颜楚音。
他把颜楚音调到身边,让颜楚音帮忙做事。
本来嘛,二皇子和婓侍郎的新领的差事就是整理每一届进士的答卷,而这些答卷整理出来后,都是要交给国子监付梓印刷的。国子监总揽了全国的教育工作,时不时需要印一些官方提倡的书籍,这是它的分内事。正好颜楚音是国子监生,二皇子只要暗示国子监里与他工作对接的夫子,需要一个学生助理。夫子自然就会把颜楚音推出来。谁叫颜楚音现在是夫子们的头号心肝宝贝呢
颜楚音每天跟着二皇子忙前忙后,自然而然就与外界的纷纷扰扰隔断了。
整理答卷的工作看似简单,其实也有一些讲究。比如说某一科有个进士,他当年参加殿试时的策论写得非常出彩,是个当地方官的好苗子,结果仅仅过了十年,这个人没能造福一方百姓,反而因为在任上犯了贪污之罪被砍了头。
于是问题来了,此人的策论要不要收录到官方出的书籍里去
二皇子和颜楚音都觉得不该收录。他们到底年轻,很有些少年意气,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眼中容不下一点罪恶。在他们看来,虽然这个人才华横溢,但人品不行,为官时祸害了不少百姓,他的文章不能被当作“优秀作品”。
但婓侍郎却有不同看法“我觉得此人的文章还是可以收录的,但是在文章后面要附上他的生平,叫人知道他是何时被砍头的,如此才能示警后人。”
婓侍郎把二皇子和颜楚音都说服了。
愿意花钱买“答卷集”的人,里头有大部分都是想走科举之路的。给这些人种下一颗“敬畏心”,叫他们知道非法乱纪的后果,日后说不定能少几个坏官。
工作之余,颜楚音也没忘了和沈昱的约定,频繁往摘星楼跑。
跑了两次就被婓鹤、曹录和蒋陞抓住了。
曹录起先以为颜楚音和沈昱背着他们在摘星楼吃好吃的,结果突袭后现颜楚音竟然在听沈昱评讲策论丧心病狂啊进了酒楼包间不吃饭,讲策论
三小只当时就想撤。曹录嘿嘿笑着“我们仨只是不小心路过,见面了就打个招呼,现在打完招呼该走了,你们俩继续。继续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颜楚音冷哼一声“站住”
三小只齐齐站住。他们觉得颜楚音被沈昱带坏了。可恶的沈昱
“进来”
三小只又齐齐走进屋里。新乐啊新乐,你怎么能为虎作伥呢
“关门”
曹录站在最靠近门的地方,伸脚一踹,门就被关上了。
“过来坐下。沈昱讲得很好,你们过来一起听吧。”颜楚音说。
三小只怀着陪新乐一起吃苦的心思,虽然新乐不厚道,但念他年纪最小,哥哥们只能包容他啊,走到桌前坐下。结果听了没一会儿,他们现沈昱确实讲的好。这比上课有意思多了这日评讲的策论题是刑赏忠厚之至论。已经有现成的策论摆在那里,沈昱领着他们读了一遍文章,然后由着他们各抒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