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蹙起了眉,並不想一口回絕,曲游很是刻意地笑了笑,&1dquo;我們本來不就是姐妹嗎?”
這句話反而讓曲淺魚愣了一會兒,向來冷靜理性的人很難露出這樣欲言又止的神情,不過一瞬過後就恢復正常,笑起來的模樣雖然明媚如畫,卻顯出與曲游如出一轍的不自然,&1dquo;嗯,你說的對。”
算不上敏銳,但是對於曲淺魚的一舉一動都會過於在意,曲游捕捉到了那轉瞬即逝的錯愕,眉心緩緩收緊,她又想到了有關小久兄長的那件事情。
&1dquo;衿宣,既然你也明白我並不是之前的曲游,我們也算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能告訴我昨晚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嗎?我究竟是不是曲家的七公子?”
良久的沉默打斷了兩人之間難得融洽的氛圍,曲游不後悔問了出來,她如今連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如何能淡然處之?
上揚的眼尾顯出三分睥睨與冷意來,眸間的柔和全被藏在了水潤的瞳孔下,曲淺魚繃緊了唇角,有些無奈,又有些糾結,像是在掂量著現在與曲游的關係以及那個秘密的重要性。
&1dquo;二姐,你我當真是姐妹嗎?”
其實答案已經明了了,如果是真的,或者曲淺魚打算騙自己,都不會露出這樣一副為難的模樣,曲遊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感覺,就像整個人都飄了起來,沒有落點。
&1dquo;曲游,你確實不是曲家的孩子,你我也並不是親生姐妹,但是你現在到底是曲家七公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曲家,所以&he11ip;&he11ip;”
又一次沒有等曲淺魚說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曲游站,目光複雜,&1dquo;二姐,不,曲衿宣,你究竟&he11ip;&he11ip;是如何得知的這一切?你為何能知道我不是曲家的孩子?”
&1dquo;我如何得知的這些,是我的秘密,就像我並不追究你為何改了性子,你也不能探究我的過往,曲游,你我雖說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但還遠沒有到可以互相分享秘密的關係。”
仰頭看來的目光仍然不卑不亢,清寒疏離,冷硬的話語也古井無波,曲游知道自己是大驚之下失了分寸,她緩緩坐下,緊緊捏著的炭筆逐漸變成細碎的粉末,&1dquo;抱歉,是我逾矩了。”
二人又一次變成了平視的狀態,上揚的視線下落至那染上深思的眉眼,曲淺魚不喜歡看見曲游這幅模樣,便扭過頭,似是漫不經心,&1dquo;雖說你不是曲家人,但你我仍可以姐妹關係相處,身份什麼的,重要嗎?”
其實還挺重要的。
對於曲游來說,她並不想和曲淺魚當姐妹,這是潛意識裡的想法,沒有緣由,就是來自下意識的牴觸。
不過,雖然心裡這麼想,曲游還是笑著搖了搖頭,&1dquo;不重要,你我還是你我。”
又拿了一根的炭筆,用絲帕好好地裹住之後,曲游目光坦蕩地看向曲淺魚,道:&1dquo;我來給你作畫吧。”
&1dquo;好。”
落筆第一處隱隱可以看出是繁密烏色的眉,若遠山含黛,下方則是清月一般皎潔明亮的眸子,眼尾上揚,淺淺的笑意盈出狐狸似的狡黠,鼻尖挺翹,唇瓣如桃花盛開,清凜絕艷的女子勾起唇角,露出高嶺之花被採摘下來的柔美溫潤。
曲游也是第一次發現,曲淺魚的右眼瞼下方靠近臉頰的地方居然有一顆很細很小的痣,她看得入迷,算是藝術生對美麗事物本能的欣賞,那桃花眼中的痴迷,毫無遮掩。
最後的筆觸停留在了那個細細的點上,曲游停下動作,目光在畫作以及畫作後那張清絕美艷的容貌上來回遊移,驚覺自己一向引以為傲的畫技居然畫不出曲淺魚哪怕一絲的鮮活與神韻。
懊惱地咬住了下唇,她嘆了口氣,道:&1dquo;衿宣生得實在明麗,我畫不出來。”
一直保持著端正矜持的坐姿,這會兒捂著僵直的脖子揉了揉,曲淺魚似乎並不在意她對自己外貌的誇讚,只是款款站起身,來到了曲游的身後,凝眉看向那畫作中的自己。
淺淡的雲霧在她身後繚繞,山間漱石枕流,女子手中執一子,桌上卻是對弈的棋局,她眉眼彎彎,清越的白衫隨風飄揚,越發襯出仙風道骨來,炭筆獨特的紋理顯得此情此景更為隱世,曲淺魚挑起了眉,裡面緩緩流露出欣賞的意味來。
&1dquo;曲游,你過謙了,這畫中女子清雅淡薄,一人執子也能對弈,這般心境,是我做不到的,而你,只是看著我便能畫出如此神工藝匠的背景,明日的分班考,我想我可以等你的好消息了。”
只是腦子裡想到什麼就畫了出來,沒想到會得到曲淺魚這麼高的評價,喉嚨都緊張到滾動了一下,曲游摩挲著指尖,很是不好意思,&1dquo;衿宣這是在給我自信心嗎?”
&1dquo;並不是,我是真的很喜歡這幅畫,如果可以的話,這幅畫可以送給我嗎?”
好像確實不是在安慰自己,因為那雙清寒疏離的目光里難得流露出笑意與期待來,曲游趕忙點點頭,&1dquo;當然可以。”
現下,屋外似乎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明明只是午後,天幕卻隱隱昏沉下去,潮濕的雨滴還有些許被風斜吹進屋內,落在畫作上打濕了其中雅致清的氛圍。
肉眼可見的,那雙丹鳳眼裡出現了遺憾的神色,曲游起身去關了窗,道:&1dquo;沒關係的,等分班考完我再給你畫一幅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