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坐一席的兩人,之間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儼然像是兩個陌生人,如此疏離冷漠。
席間,賓客紛紛向裴晟與軒轅璟敬酒道賀,大殿內一派和氣,澹青菡亦慵自倒下一杯酒朝二人敬了一杯,期間便是默默於席間注視著大殿中央歌舞昇平,卻是走了神。
直到皇上的一句話才讓她猛然回神,約摸聽見了皇上的賜婚旨意,正在疑惑間便見身畔的律文灝緩緩起身走至大殿中央單膝跪下,用那溫潤平和的聲音說:「承蒙皇上厚愛,文灝已心有所屬,萬不能娶夏大人之女。」
「心有所屬?」皇上的賜婚被拒,眸中微露精銳。
「是姚從興二女姚丹鳳。」律文灝緩緩說出了這個名字,滿殿突然沉寂。
澹青菡聞言一驚,不經意打翻了面前盛滿酒的琥珀杯,酒沿著桌案緩緩流淌至裙裳尚不自知,只能呆呆地凝望跪在正殿的律文灝,那個堅韌背影,曾是她無數次偷偷凝望而不敢奢望。
曾經,他說因為政治立場不同,所以他不能娶姚丹青。
而今,他卻當著皇上的面,說他心中所屬之人是姚丹鳳。
「當年姚家滅門,你匆匆而歸,為的就是救姚丹鳳?」皇上的聲音終於打破了滿殿凝重。
律文灝卻頓了頓,才答道:「正是。」
「這麼多年你一直藉口不娶正妻,原是為她。」
「雖然姚將軍一家滅門,可姚丹鳳畢竟是名門之後,自然配的上律文灝正妻這個身份。望皇上成全文灝一片痴心,允了這門婚事。」律文灝依舊說的平淡自如,卻讓在座諸位大臣一陣唏噓。
皇上突然笑了,「今日本是為了兩江總督夏炎之女夏纓緋指婚,卻不想錯點鴛鴦了。」
今日的正主顧淑妃倒是柔柔一笑道:「能讓律大人看上的女子,自然不凡,皇上何不成全了這一雙人?」
皇上瞅了眼顧淑妃的盈盈笑意,眼中的銳利漸漸斂去,「也罷,既然淑妃就開口了,那就成全了你們罷。」
「謝皇上。」律文灝恭敬一拜,緩緩起身欲回席案,卻對上澹青菡一雙深邃且怔然的眸子。
澹青菡對上他的目光,沒有迴避,只是淡淡相迎,悄然掩去眼底所有的情緒。
律文灝坐回席間,只聞澹青菡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句:「恭喜律大人,得償所願。」
律文灝垂,淡淡一笑,卻見打翻了的琥珀杯,依舊有殘留在桌案上的酒液一滴一滴的落至她的裙裳之上,早已濕了一大片。
第46章梅林一吻
席間,澹青菡一杯接著一杯清酒下肚,不知覺一壺酒已空,臉上已微有潮紅。
胸口間一股悶氣光靠酒亦不得宣洩,中途卻悄然離開朝天殿,身為一個不受寵的側室,離開了也沒有人會在意。
澹青菡走出朝天殿,漫無目地的走出那深深長廊,寒風乍起,吹得她渾身凍得冰冷亦不覺。
忽然,一個身影從身後飄然而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手心已被一人握住,拉著她一路跑出了長廊,往那森森梅林間去了。
澹青菡沒有掙扎,只是跟著他的步伐一路小跑,直至梅林的最深處,只見滿園梅花在雪中綻放,寒霜傲骨,風姿卓絕。
梅林深處,遠離了朝天殿的歌舞喧囂,唯有凜凜北風呼嘯,梅香入鼻芬芳。
他們在一顆梅樹下停駐,他執起她的雙手放至眼前,細細查看她的十指,隱約有著難以抹去的傷痕。
澹青菡的目光中有一絲酒後的迷醉,她面有潮紅,笑道:「世子這樣大庭廣眾的拉著我走,不怕嗎?」
凌玄素握著她的手卻始終沒放,只問:「你在怪我在律府沒有帶你走。」
澹青菡搖頭:「不,我明白不能走,若走了澹家和裕王府都要遭殃。」
凌玄素微微自嘲一笑,卻問:「你的傷勢都痊癒了嗎?」
澹青菡點點頭:「差不多都好了,就是沒了功夫,以後再也不能欺負你了。」
凌玄素聞她這一句調侃的言語卻笑不出來,目光卻靜靜凝望著她髮髻上的玉簪,正是在她成親當日,他親手送給她的。
「一年多來,我被困在律府,也沒有機會和你說聲謝,那日若非你來,也許此時此刻我已沒命站在你面前說話了。」
「你和律文灝是皇上允的婚,他不可能真殺你。」
「沒死也會丟了半條命,若因大刑終身癱瘓,我也不會苟活於世的。」
「瞎說,只要有一口氣在,都不能輕生,我認識的澹青菡可不是那樣軟弱的女子。」凌玄素眉頭深深攏起,眼中有那化散不開的沉鬱。
「一年多不見,你倒是成熟了很多。」
「而你,卻似乎少了些鋒芒。」
「那是自然,沒了功夫嘛,還能用什麼壓你一頭?」澹青菡輕笑起來,臉上儘是溫淳,再說起一身被化去的內力,已是雲淡風輕。
凌玄素終是露出一聲爽朗的笑,微微朝她靠近了幾分,笑道:「難怪我覺著今夜的你與往日不同,原來一身酒味,怕是醉了吧。」
澹青菡見他靠近,戒備的後退一步,「別以為我沒了內力,你就可以占便宜。」
凌玄素趁勢又上前一步,「這麼好的機會我怎能放過?」說罷,竟快在她唇邊落下輕輕一吻,並迅抽離。
澹青菡只覺唇邊一陣溫熱,眼疾手快的一巴掌朝他揮了過去,凌玄素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擋住這呼面而來的巴掌,「又想重演第一次見面打我的場景嗎?我可是堂堂世子,豈能被一個女人接二連三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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