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河东失陷归附蜀汉后,擅长骑射的毋丘秀就一直在赵广麾下担任骑官,后来又被调入到树机能麾下作为赵骥的亲骑。
一见面,夏侯霸边擦拭着腰刀边阴阳怪气道“毋丘幼恭,本来看在你二哥的面子上,我也不好宰了你,但要是你敢胡言乱语诽谤天子的话,那可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毋丘秀虽是武职,却依然保持着自己河东名门子弟的做派,不卑不亢地作作揖说“那在下先谢过将军还记挂着与我毋丘家的交情”。
“不知夏侯将军可还记得攻破邺城是哪一年?”毋丘秀现今不方便称呼曹操为武皇帝,又不敢当着夏侯霸的面直呼其名,干脆直接略过,反正夏侯霸知道自己说的是哪回事儿就成。
“是原汉建安九年八月,你提这个干嘛?”
“那夏侯将军可知道……知道洛阳那位的年岁?”
夏侯霸略一回味,猛然反应过来毋丘秀在暗指什么,他霍然站起,举起刀就砍“你敢诽谤天子!”
夏侯威赶紧上前架住夏侯霸“二哥别忙,且听他还有何话?”
毋丘秀被夏侯霸给吓住了,但想着赵骥交待的事儿,还是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我记得魏帝在延康元年获封武德侯时已经年满十五岁了”。
夏侯霸一怔,愣着神缓缓泄劲放下刀来。
延康是汉献帝刘协的最后一个年号,曹丕会在同年十月受禅登基,改年号为黄初,也就是说曹叡在当年的十月之前就已经年满十五岁了,那么……
“闭嘴,毋丘秀,你小子再敢多说一句,老子马上就宰了你”,夏侯威厉声喝道,“要按你这么算,以武皇帝和文皇帝的精明,岂会连一个怀孕六个月的女人也看不出来”。
曹叡的身世有疑点,但没有实证,赵骥交给毋丘秀的任务也是把怀疑的种子播下去就行。
毋丘秀该说的已经说到了,再说下去万一触怒了夏侯兄弟,只怕就真要人头不保了“好吧,那还是说正题吧,我受骠骑将军所托,想给两位将军带句话”。
“只要两位将军让麾下士卒弃械投降的话,骠骑将军就愿意放两位回洛阳去”。
“笑话”,夏侯霸杵刀怒道,“我麾下尚有两万兵马,你们要战尽管来战,我夏侯仲权岂是投降之人”。
“原本是有两万人,眼下恐怕已经没那么多了吧,而且……还是断了粮的孤军”,毋丘秀笑笑续道,“骠骑将军爱惜人才,不愿见到魏帝手中再无可用的宗室子弟,所以才愿意网开一面,免得……嘿嘿”。
“当然,我说的骠骑将军姓赵”,毋丘秀坏笑一下,“不姓司马”。
毋丘秀这句话直戳夏侯霸心窝。
夏侯霸很清楚如果自己两兄弟战死沙场的话,谁会得益,谁会受损,曹魏政权如今也许还能承受两万兵马的损失,但实在很肉疼损失掉最后两名能战的宗室将领。
夏侯霸颓然坐倒,夏侯威也沉默不语,他们都知道毋丘秀说的是实话,也清楚赵骥打的是什么主意,但举全军而降仅仅为了保全自己兄弟二人的性命也实在是太难堪了。
毋丘秀知道对方心理上已经动摇了,他补充道“说起来我大汉皇后还是夏侯将军的族姊所生,将来的太子也是夏侯氏之甥,所以还请二位将军放心”。
张飞的妻子夏侯氏是夏侯渊的亲侄女,夏侯渊早年未迹时曾在荒年舍弃了自己的幼子也要养活已故弟弟的这个女儿,自幼就和亲生的夏侯霸、夏侯威是同样的待遇,亲近可见一斑。
夏侯氏少女时出城拾柴被张飞掳走,后来被娶为妻,生下的两个女儿先后嫁给刘禅成为皇后,所以夏侯兄弟是刘禅标准的妻舅。
在原本的时空中,夏侯霸降汉后,刘禅就曾指着自己的儿子们说“此夏侯氏之甥也”,并加封厚爵,拜其为车骑将军的高官。
有了这层关系在,赵骥许下的承诺又多了几分可信度。
数日后,在夏侯霸的命令下,万余魏军放下武器出营投降,赵骥在泫氏县内设宴接待了夏侯兄弟,还特许他俩保留了自己的武器盔甲和马匹,允许他们带五十名随从一路回洛阳去。
战役至此结束,最终以蜀汉全取并州的结果了结。
全取并州后,赵骥终于能闲下来去看望吴懿了。
在原本的时空中,吴懿也只剩下差不多两年的寿命,年老血衰的他箭创痛裂,只能勉强握着赵骥的手说“不舍莫要忘了之前与老夫的约定”。
赵骥也用力握紧吴懿的手“将军放心,在下决不食言”。
吴懿听赵骥如此回答,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当着赵骥的面叫人召来汉中军团一干将领“老夫幸遇先帝,又蒙今上委以方面重任,可惜未竟始终,我已经和骠骑将军说好了,我走之后,由廖元俭暂时接替我的指挥权,望诸君都能服从他的命令,凡事多念公心”。
吩咐完公事后,吴懿逐退众人又对赵骥说“陛下处我自有遗表,不劳不舍费心,只请你看在你我往日并肩战斗过的情分上,将来多多照恤我的家人”。
当夜,征战一生的吴懿终于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赵骥为吴懿丧后,随即和廖化联合召见众将,两人决定由廖化留镇晋阳,胡济北驻雁门,从雁门败退下来的王平则移屯河东郡驻守箕关。
赵骥同时上表朝廷,以马岱追击魏军多有斩获为由,晋升其为征北将军,作为廖化的副将统领骑兵同镇晋阳。
赵骥的表文是由向朗送到成都的,在把文书递给尚书台后,向朗去了相府与马良见面“季常新掌相权,老夫恭贺来迟了”。
向朗和马良都是襄阳宜城人,不仅同郡而且同县,两家之间多有师生姻亲等关系,是走得极近的世交,所以向朗当初才会冒着得罪诸葛亮的风险死保马谡,因为保马家的利益就是在保向家的利益。
聪明的马良自然明白赵骥为何要让向朗来送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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