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务处在综合楼,沈易走得快,顾初跟着需要小跑一阵。
“那个,沈易。”她微微喘着气,叉着腰喊了一声。北方比南方还要冷一些,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到底才二月下旬,她呼出的热气呈白雾缭绕成了一团,在她脸前氤氲。
沈易停下,侧身抬头看着她,不解。
“你有没有现,我和你隔得有点远了。”顾初站在楼梯上,沈易站在楼梯下。楼梯间的灯泛着不太亮的白光,她桃花眼圆睁,短绒绒的。
沈易打量了下她的腿,似思考,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腿,随后促狭一笑:“不好意思,没考虑到。”
“啊,没事。就可能麻烦你走慢一点,我好追。”顾初没太在意他眼神里的嘲弄,轻声说着慢慢下了楼。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她想。
沈易挑眉,看着小姑娘走下来,其实他很想提示她一下,这个“追”字的多层含义。
最后俩人在打正式铃的时候才进的教室,沈易把书给她放在桌上,拍了拍手,说:“你自己整理一下吧,其实我们的新课在上学期就结束了。现在就剩语文必修五的小部分还有一些学科的选修,不出意外这学期的下半期就要进入第一轮复习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顿了顿,问:“你以前的学校,大概赶到哪里了?”
顾初想了想,据实说:“进度都差不多。”
“那就行,别到时候没和这边对上,月考后就把你赶回普通班了。”沈易含着笑说,话里开着玩笑。
顾初点了点头,郑重说:“绝不负老师同学的期望。”
“噗——”程砾笑出了声,回头,大大咧咧:“组织对你很满意。”
“感谢组织。”顾初回。
“诶,顾同学,你别听沈易吓唬你,咱们学校没有那什么考试后你成绩不好就把你赶回普通班的变态制度。”许昕也转过头来,同她解释。
哎,不巧了,她以前的学校就有那种变态制度。
“但是如果你成绩下滑得厉害,比如突然从前五十跑到一百多名,就会被万老狗叫去谈话。”许昕又说。
程砾:“万老狗找你谈话后也就离被驱逐出重点班也不远了。”
顾初莞尔:“没事,我争取当个钉子户。”
三人最后因为这句话都闷闷的笑出声来。
少年的友谊很奇怪,可以是一抹善意的微笑,也可以源于某句话,或者一个动作。
下了晚自习,顾蓉来接的她,她随顾蓉姓,妹妹孟馨随爸爸姓。
在昏黄的路灯下,女人的面容半明半暗,看不清情绪,黑夜吞噬着这个城市所有的事物。
“小初。”听见顾蓉喊了一声,顾初抬头跑了过去。
“妈。”她温顺的喊了一声。
顾蓉没什么太多的表情,点了点头,看了眼她泛红的脸,随口问了一句:“第一天去学校,感觉怎么样?”很平常的问题,甚至语气都很随意。
顾初低着头,边走边说:“挺好。同学,老师都很好。”
“那就行。”顾蓉把手揣进衣兜,又说:“你能来市重点中学读书,去到理科重点班,你舅妈帮了很多忙。什么时候有空了,咱请吃顿饭。”
“嗯。”随后,没声音了。
一路无话。
所幸家和学校不远,她们走得慢走了二十多分钟,要是快点,十几分钟就可以到了。过了一个马路,就到了个普通小区门口,她们对面还有个小区,是个高档小区。
上了一单元五楼,顾蓉从包里摸索出了钥匙,打开了门。
“轻点,你爸和你妹妹都睡着了。”顾蓉轻声提醒,关门的动作小心翼翼。
顾初点点头,默默换了拖鞋,客厅的灯打开,她看清了顾蓉的脸。
顾蓉已经四十二岁了,却生得温婉,很有江南女人的韵味,头经常盘着,没有一根白。可能在北方工作久了,天太冷了,所以表情多了淡漠,少了温柔。
回到不大的房间,顾初把校服从书包里拿出来。
秋季和夏季的都有,都是蓝白相间的颜色和设计,普普通通没有亮点。她把秋季校服拿出来一套,另一套和夏季校服放在一起,拿去外面厕所洗了一下。
之后又匆匆忙忙、轻手轻脚,很是拘束的冲了个澡回到房间。
房子是四居室的,左右两边各两套,中间隔了个卫生间。她住在左边第一个,旁边是比她小四岁的妹妹的房间。右边第二间是主卧,父母住,有一间还空着,那间比她住的这间都要大些,但是顾蓉说预防给以后有什么亲戚来家里有个住的地方,就把最小的房间收拾出来让她住。她的房间里摆着一米五的床,床上是蓝黑格子的被套。没有任何装饰,床边有个小衣柜,窗子边有一个木桌子,一根凳子,很是简单。北方的春天也冷,幸好有暖气,忽然羡慕北方的朋友,南方没暖气,要不靠空调,要不靠自身素质挺过冬天。
想着,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顾初从书包里拿出来,划过屏幕,点开qq,是曾志远。
——顾姐,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