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到了正热的时节,街上逛街的小姐们都避开了最热的午后,过了申时才66续续的出来。
南南布行里,掌柜见新来的大夏管事也不理店铺里的生意,又要出去,不觉的微微晃了晃头,心想着这东家可真是有闲钱,特地请两个只知道瞎跑的管事进来。不过又想,自己只是一个掌柜,做好自己的事情妥了,还有闲心替东家操心,便笑脸相迎的走向来进来布行的客人。
夏大旺出了南南布行,轻门熟路的往跟夏小旺约定的地方走去。他不走京城里宽广的大道,走的却是偏僻却又四通八达的小巷子,看他在小巷子熟练地穿来穿去,不认识他的人定是以为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
不多时,夏大旺到了一处地方停下,抬眼望了下巷子边一侧挂着黑色旗帜的半关半开的小门,没听到什么声响,扭身进了这小门斜对面的一个小茶馆。
小茶馆里倒是有不少大老爷们坐着一边闲聊,一边听那说书先生正在讲不知哪朝的野史。
夏大旺走到离门边不远处的一个小桌子边坐下,他刚一坐定,对面的人小声靠过来说:“哥,以我的经验,今日他们该收网了。”
夏大旺看了看正与他说话的夏小旺,眼神飞快向四周转了一圈,示意他不要在这里乱说话。
这小茶馆斜对面那个插着黑旗招牌的小门,里边进去其实是个私人赌坊,平常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来,进那里边都是熟人带着进去的。
这几天,他们兄弟俩依着顾樱的意思,先是打听到了林羽童,他是在一个叫策学馆的地方读书,顾樱说跟着他看他什么时候赌博了跟上。
夏小旺起初跟了两天,这林公子一直就是上学下学的规规矩矩,还寻思着顾樱是不是安排错了。
不想第三天,林羽童就被他一个同学拉着,半推半就的来到了这个私人赌坊,夏大旺夏小旺装着是富贵人家公子哥的随从了也跟了进去。接连三四天,林羽童一直都输少赢多,夏小旺毕竟是在赌坊里混过的,一眼就能那个看出其中的猫腻,还真叫顾樱说对了,这林羽童是被骗了,依着夏小旺的经验,今日赌坊里的人该下手了。
策学馆里,即将到了下学时间,林羽童正迷迷瞪瞪的打瞌睡,突然被一个纸团子扔到了他的怀里,他转头望了眼,现离他不远处坐着的高敬正对着他挤眉弄眼,见他望过去,又噘嘴朝他怀里呶了呶,这纸团子正是他扔过来的。
林羽童又向讲桌看去,见夫子正坐在那里看书,不曾理会下边瞌睡的瞌睡、睡觉的睡觉的学子,便低头打开了纸团子。
纸团子正写着几个字“下学去黑旗“,林羽童皱皱眉,朝着高敬摇了摇头。
林羽童的父亲是校书郎,家业也不大,自己学业不好,这策学堂还是父亲拿出积蓄将他送了进来。
京城里好的学院,他考不进去,也就策学堂没有入学测试,谁想进都可以,只是学费是其他学院的两倍。一来而去,京城里的那些个学业差又有些家底的纨绔子弟便都到了这里。
林羽童没什么大志向,家里的条件也不能任由他像高敬一样挥霍,高敬的父亲在吏部任职,是个肥差,连带着高敬的手里从不缺钱花。
这几年里,高敬出去玩耍总是带着他,一来二去,他也跟着进了几回那个黑旗。第一次去的时候吓了一跳,外边看着不起眼,里边却装饰的极为豪华,里边的桌椅板凳,连窗帘桌布都是用极为贵重的料子做的,能进去里边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若不是高敬带着,只怕自己还进不去。
林羽童正想着自己前几次欠了赌账还不上差点被砍了手,最后还是仰仗姐姐替他还的,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赌了的。
前几天,高敬又带他去了,可恨自己真是没有,没有忍住诱惑,不过幸好这两天也没有输,现在管住自己也不会出事的。
那高敬见他摇头,又低头匆匆写了字,不一会将拿纸卵成一团又朝他扔了过来。林羽童打开一看,上边写着“我昨日输的钱,今天要去赢回来,你再陪我最后一次。”
林羽童抬头朝高敬看去,高敬正握紧拳头,接着伸出一根手指,又朝他两手合掌。这是说向他保证,今天是最后一次。
既然他说是最后一次,林羽童不免有些犹豫,若是不去,以后怕是这个好朋友也不好相处,若是去了,自己不玩他会不会说什么。
便对着高敬点了下头,又用手指指了下自己,又摆摆手,这是告诉他,自己陪他去,但自己不上手的意思。
那方高敬见他点头愿意去,忙喜笑颜开的也点了点头。
两人各怀心思的等到下学时间,便一起收拾完东西向黑骑走去。
等到了那插着黑色旗帜的赌坊,此时已到了酉时末,夏季天长,外边还亮堂的很,黑骑里边的灯已经燃亮了,更是显得富丽堂皇,不像是赌坊,倒像是个环境优雅的高级会馆。
见到林羽童进去了,夏大旺、夏小旺也凑着机会跟在准备进去的几个公子哥后遛了进去。
这黑旗门口不显,里边极为宽敞,怕是买了连着的十来套房子,里边都打通了,里边的花样五花八门,林羽童和高敬玩的是最基础的投骰子猜大小。
投骰子玩的人多,大院桌子旁已经开始围上了人,夏大旺夏小旺不动声色跟在众人身后看,此时正上场的是带着林羽童来这里的高敬,他昨日输了钱,今日倒是运气不错,才开了两把,都赢了。
所谓赌场得意,人便忘性,高敬此时早已忘记林羽童对他说过今日不上手的话了,高兴的对着林羽童说:“林兄,今日我手头好,不如你也跟我几把,等赚了钱也好早点回去。”
说着说着,庄家开了骰筒,一二三,六个点,高敬又赢了,他在开骰筒之前猜得便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