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遲遲沒有定下人來,連投資商大老闆都興起問了蘇晴一句,蘇晴多會嘮啊,三兩下給人哄回去了。
蘇晴還想著自己這頭幫段弘俞扛著壓力呢,結果沒幾天,被哄好的投資商又找來了。
這次他沒有明著催促,反而給了一條可行性建議,他想塞人。
蘇晴一怔,傻了,這和他們談好的條件可不一致。
雖然投資商塞人的行為在哪個劇組都常見,但段弘俞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更別提是男主這麼重要的角色。
塞人?指不定人還沒到劇組報到呢,段弘俞先給自己買一張飛機票走了。
一時間後腦勺發緊,蘇晴開始打哈哈,這次投資商大老闆好像精明了,並不上蘇晴的當。
蘇晴破罐子破摔,倒想聽聽對方到底想塞的是誰。
於是當天二十九層所有摸魚員工都目睹了蘇晴接個電話差點從高腳凳上摔下的窘態。
有人又驚又愣,被逗得想笑,可等蘇晴一轉臉看見她黑得跟墨汁一樣的顏色,便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我是真沒想到他突然來這下。」蘇晴電話里說不清楚,開著車直接殺到了段弘俞家中,她憤憤地喝了口熱茶,急得嗆咳兩聲,捂著唇好不容易平復,接著說:「這老滑頭,還想追加投資讓我鬆口,真是特麼看熱鬧不嫌事大。」
段弘俞與她對座,蘇晴小心抬眼觀察他的神色,見他神色如常,嘆了口氣。
「他覺得你倆要是能重在一起拍一部電影,肯定熱度不小,也不知道林……是怎麼找上他的,居然還想讓我來勸你,……異想天開。」
蘇晴嘴上說著,其實眸光沒有偏離半點,試圖從段弘俞的臉上捕捉他真實的想法。
在她的注視下,段弘俞淡聲給出答案:「不可能。」
一錘定音,段弘俞的態度很分明了。
關於這件事,兩人聊了兩次,第一次段弘俞情緒激動,第二次平緩許多,答案卻分毫未變。
不管在怎樣的境遇下,段弘俞都不考慮放對方進入自己的劇組。
「當然,我清楚,」蘇晴抿唇,她不想在這件事上跟段弘俞生出嫌隙。
投資商不是普通人,作為投資的最大占比,一旦他撤資,這個電影現在一切進展都有可能立刻宣布停擺,在那之後她應該從哪兒再找到合適的投資呢?蘇晴憂慮深重。
更讓她無法理解的是林峰,當年發生的事情蘇晴也不完全了解,按照那時發生的,林峰應當避段弘俞如蛇蠍,現下兩人卻是完全對調過來,變成他追著段弘俞跑非要再續前緣。
明著來不了就來陰的,連繞過段弘俞私下聯繫投資商這樣的事都能幹出來,簡直是生逼著段弘俞鬆口。
如此強硬又令人生厭的做法,令蘇晴很難與林峰本人的正面形象聯繫在一起。
蘇晴斟酌半晌,此刻她思緒混亂,想不出合適的解決辦法,思來想去,只能表明態度:「如果真沒法調和……弘俞,我不勉強你。」
最壞的結果大概就是項目停擺,真走到那個地步,蘇晴也沒辦法責怪段弘俞。
他在前期籌備付出的心力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段弘俞沉默地斟茶,清潤的茶湯滲入底盤失去蹤跡。
哪怕蘇晴是再怎麼善於活躍氣氛的性格,此時也說不出口了。
寂靜客廳蕭寂蔓延,牆上復古鐘錶緩緩擺動,蘇晴深吸一口氣,勉力打起精神,她乾笑幾聲,拍拍桌說:「車到山前必有路嘛!咱也不用太擔心,大不了我去求求我爸。」
蘇晴這話純粹是扯淡了,她爸對文娛行業一貫是不感興的。
「你把他聯繫方式給我。」
「誰?」蘇晴愣了下,愕然問:「我爸?」
「投資人。」
蘇晴愈加驚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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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電影那事左右等不到確切消息,公司怎麼可能讓秦暘後期行程空檔,以此開始了一輪勸說。
秦暘氣定神閒往那兒一坐,也不冷臉也不擺譜,但就一態度,等。
此前張董因為各方面因素暫且不排斥甚至對秦暘參演段弘俞電影這件事抱有積極看法,可是這並不代表他能讓秦暘因為一個沒有影的信兒乾耗著,甚至隱隱覺得段弘俞那邊就是在騎驢找馬,把著秦暘還不肯給准信兒,一旦找到更合適的人選立馬就要把秦暘給踹得遠遠的。
秦暘在絕大多數時候都算個好合作的藝人,哪怕他事業心沒有過分重,也基本服從公司的安排,直到段弘俞回國,秦暘已經沖他們耍了兩次性子。
就在僵持不下的時候,張董得到消息,他眼含憐惜面帶悲憫,秦暘陡然間好像成了個可憐蟲,面對他奇妙的表情,秦暘只覺得張董活似青天白日腸道不通暢,端著一副便秘臉。
「我跟你透個信兒,你也別想不開,機會以後也是有的。」
熟悉的說辭再度出現,秦暘靜默望著他,終於知道小陳那套是從哪復刻而來。
懶得聽他前情提要囉唆一大堆,秦暘乾脆打斷:「有屁快放。」
張董一噎,道:「林峰你知道吧?他和那劇組最大的投資商接觸了,應該是屬意他的意思。」
在張董看來,這基本等於角色敲定的信號,哪怕林峰和段弘俞從前有過恩怨那又如何,在資本的運作下,血海深仇都能在熒幕上你儂我儂甜蜜相擁,這樣的戲碼在娛樂圈並不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