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不管有罪没罪,牢门好进,出是难出的,不扒下一层皮,不出点血,想顺顺利利的,难!
一切顺利的话,有钱的付点银子,大约能走着出去,家里穷没银子的,怎么也得受点罪,能囫囵出去就不错了。
可是怎么才能一切顺利?
得外面的同道使力。
外面的同道会使力么?
光看看这牢里,昨日还是好兄弟恨不昨同生共死的,今日已经指着鼻子互相骂了:若不是你言语相诱,我如何会做这等蠢事,如何会被关进牢里?不过是一场考试未过,来年再考就是了,现下进了牢门,留下污点,家里人也被带累瞧不起,以后的路如何走?若不是你黑了心的诱我,我如何会做这种事!
响应这样号召的人越来越多。
是啊,科举舞弊,生的还少么?这次不过是一年一次的童生试,失利了来年再考就是,只是运气欠佳没得到好处罢了,凭什么要和那些倒霉的一起游街?姓严的上吊那是他自己心理承受力太差,与我们何干?
我们为何要为一个不相干的人至此,失言失行,耗时耗财,甚至得这一场牢狱之灾?
凭什么!
牢房里书生们动静越来越大,争吵声大的几乎能把房子掀起来,监牢里却一个当差的都没来过。
显然是听了吩咐的。
林风泉嘴角微弯,眼睛里写满讽刺。
他相信,就在那第二道门外,一定有人听着!
他们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
林风泉咳嗽了几声,嗓子火辣辣的疼,眼睛环视四周,从人群背后现了随身小厮的影子。
小厮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膛有规律的起伏,显是活着的。
林风泉顿时明白,他也是被药了。
还好小厮身上穿的衣服用银线绣了林家家徽,映着那极淡的烛光有些反光,他才能看清楚。
林风泉长呼口气,没心思再听书生吵架,想着现下如何脱困。
这种时候如果是昕弟就好了,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想到方法脱身……
不对,昕弟身体不好,这样的情况一准受不住,还是他自己受最好,不然昕弟要受了伤,谁也饶不了他……
要学昕弟,要好好思考……
他这情况,一定是误抓了,十成十的误抓。
任书生怎么闹,这里一直没有狱监过来,如果他大声叫喊,也是不会有人来的,而且,他的嗓子现在也喊不动。
可是狱监总会来的,待上面人觉得时机到了,就会有人来。他现在需要有耐心,等时机来时,一把抓住。
他该怎么说呢?实情说出来,别人会不会信他?不信的话,他该怎么证明自己,如何说服他们?
不知道夏飞博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现他不见了,大概要等到天亮吧……
如果大家在一起多好,四个人一起,什么难事都能解决……
他们这一路上虽说还算顺利,小麻烦也是遇到不少的,全凭四个人机智解决了,都没有用到老师的信,说起来他也是聪明的,就是昕弟差了点……
不对,刚刚他想起了什么?
信……老师的信!!
林风泉骤然瞳孔缩紧,他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