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宁虽然早有预料,但此刻仍然如遭雷击,许久才勉强笑了笑“行,多谢你了。”
妇人高兴地福了福身。
等妇人离去,莲儿一脸好奇“小姐,您昨日是跟哪位夫人交了朋友”
“说了你也不认识,你退下吧。”傅知宁有气无力。
莲儿见她表情不太好,本想上前询问,可见她直接躺下了,也只好低着头退下。
房门关上,傅知宁卸下最后一丝气力,满脑子都是怎么办。她自己的声誉倒还好说,横竖也不比天煞孤星难听,可百里溪可是宦官她若是生下他的孩子,岂不是极易泄露他的秘密可若是不留下百里家满门忠烈已然尽去,如今血脉只有这一丝,她又如何忍心。
更何况这还是她的孩子。
傅知宁翻来覆去,几乎一夜未睡。
连续又煎熬了两日,恶心呕吐的症状消了许多,可还是浑身无力。又一次被傅通催着去相看夫婿后,傅知宁终于意识到兹事体大,已不是她一个人能做决定的了。
明白这一点后,傅知宁猛地起身,更衣洗漱梳好髻,便径直往外走,走到一半又折回来,觉得大白天的还是不要去了,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这般想着,她又回到床边坐下,任由傅通和周蕙娘催了几遍,都坚决闭门不出。傅通气得在院子里破口大骂,最终还是无奈离开。
耳根清净后,傅知宁着实松了口气,坐在屋里一直呆到天黑,才叫莲儿为自己准备马车。
“都这个时候了,小姐准备去哪”莲儿不解。
傅知宁头也不回“进宫。”
进宫做什么不等莲儿追问,她已经消失在后门了。
傅知宁坐着马车往宫里去,攥着锦帕的手不自觉地开始冒汗,心跳也愈厉害,然而当马车停下,她却好像一瞬间镇定下来。
“来者何人”宫门守卫大声呵问。
傅知宁下了马车,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小女求见掌印大人。”
一刻钟后,刘福三将腰牌递到了百里溪手上。
“听守卫说,是傅小姐来了。”他笑道。
百里溪眼底一片沉色“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掌印若是不想见,奴才这就去回了她。”刘福三试探,随即便收到百里溪一记眼刀,当即笑呵呵地去请人了。
不多会儿,傅知宁便一脸忐忑地跟着刘福三进来了。
“参见掌印。”她讪讪行礼。
百里溪随意扫了她一眼,看清她青的眼底后视线一顿,眉间逐渐蹙起“有事”
傅知宁被他的冷淡震慑,抿了抿唇不敢说话,百里溪看向刘福三,刘福三立刻识趣离开,还带走了屋内所有太监。
屋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百里溪起身走到她面前,看到她惊惧的模样渐渐放缓了神色“生何事了。”
许久没被他关心,傅知宁眼眶一红“清河哥哥,我好像有身孕了。”
只一句话,百里溪气压猛地低了下来,眼底是风雨欲来的可怖,可面对惊慌无措的小姑娘,还是将所有情绪压下,一字一句地问“谁、干、的”
这是什么破问题傅知宁突然憋火“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莫名其妙脾气,惹得百里溪一怔,还未开口询问,她便已经掉了眼泪,咬着牙回答“除了你,还能有谁”
百里溪一瞬间沉默了。
傅知宁煎熬了这么久,如今总算可以说出来了,擦干眼泪后深吸一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将自己最近的症状一个个说清楚了,最后抿着唇看向他“如今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百里溪看向她过于平坦的小腹“”
“我、我自己是想留着的,可若要留下,风险势必太大,最好的法子还是不要。”傅知宁说着,眼圈又开始泛红。
百里溪看着陷入痛苦纠结的小姑娘,又一次感觉到熟悉的头疼“你先坐下,我让人叫个太医来。”
傅知宁吓一跳“那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百里溪一言难尽地看她一眼,扭头便要往外走。
傅知宁赶紧拽住他的袖子,死活不让他离开。
“知宁。”百里溪蹙眉。
“不能叫旁人知道”傅知宁难受了几日没什么力气,眼看袖子从掌心一点点松开,干脆往地上一坐,直接抱住了他的腿,“不能让人知道”
说完,便手脚并用缠紧了他,哪还有半点平日千金小姐的派头。
百里溪对上她坚定的眼神,确定若不仔细说清楚,今晚便解决不了了。他沉默片刻,干脆将人从地上抱起来。
傅知宁惊呼一声,下意识揽上他的脖子,回过神后才讪讪松手,有些局促地捏住他一点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