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塞梅尔维斯再次睁开眼时,面前的场景已经发生了改变。没有狭小的巷子,没有生锈的水管,没有奇怪的霉味,她现在正坐在基金会的一个办公室中。
“又陷入幻觉中了吗?”塞梅尔维斯心想,她微微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好几次,本应该没什么特别的……
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了,这种熟悉程度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就如同每天都要吃饭、喝水一般自然而然。那个人自称“医生”。
“我们又见面了,塞梅尔维斯。”医生说。
塞梅尔维斯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讲话,医生。”
医生语气温和说道:“你没必要这么畏惧我,塞梅尔维斯小姐,因为我就是你。”
是的,这个医生就是塞梅尔维斯,她是一个独立的意识,与塞梅尔维斯长得非常相似,不过她的长发是雪白色,身上的衣物搭配使她看起来非常成熟,而那一双淡红色眼睛塞梅尔维斯再熟悉不过,尽管塞梅尔维斯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摆在眼前——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医生”脸上挂着笑容,语气愉快地说:“你可以称呼我为“贝拉”,你真正的名字,而非基金会给予的代号。”
塞梅尔维斯再次摇头,坚决而果断地说:“无论你是谁,我对于一个试图扰乱我思想的东西,都不会存在半分好感。”
“哦?真的吗?”贝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中却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深意和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玩味,她说:“你真的觉得我是幻觉吗?你确定我真的是因为你,患上超自然者感染症后不断出现干扰你的幻觉吗?”
贝拉轻声一笑,继续说道:“那位绿鹦鹉小姐的神秘术效果,能够使你窥见自己真实的心。”
她把手放在自己胸口,道:“在这个前提下,你还要否定自己的“真实”吗?克拉拉(卡卡尼亚)小姐拥有一个了不起的神秘术,你不觉得吗?不然我们也不会再次相见。”
塞梅尔维斯沉默片刻后,说:“的确如此,一个了不起的神秘术。”
贝拉笑道:“你看,你已经能够面对自己的“真实”了。说实话,你不要再用“基金会”的那些鬼话来搪塞我,我是“真实”的你,你有几根头发我都非常清楚。所以,卸下你的伪装吧,我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如果你真的忠于基金会,为什么还要来维也纳寻找“罗蕾莱”呢?”
基金会办公室里一片静谧祥和,仿佛时间都在此刻静止了一般。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如金色的纱幕般洒落在茶几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而在这片明亮之中,有一瓶红酒瓶格外引人注目。它静静地立在那里,宛如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散发着淡淡的亮光,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里没有外人,只有自己。
塞梅尔维斯说:“对基金会保持忠诚,是我目前最佳的处理方式。”
“但是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贝拉立刻说道,“这是相互利用,就像W先生一样,他足够强大,甚至能独自创立一个组织,那他为什么还呆在基金会?他不是被基金会拴住的狗,而是停在基金会休息的飞龙;他和你,和司辰一样,根本不相信基金会。”
“自始至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塞梅尔维斯静静听着,她并没有生气与害怕,反而感到庆幸,幸好眼前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敌人,自己就像赤条条一样站立在她面前,毫无隐私可言。
贝拉说道:“你之所以要加入基金会,不就是要靠基金会寻求接近神秘学的机会吗?你申请加入委外合约小组,说白了就是要获得更多的外出机会,寻找能够治愈的方法。”
“的确如此。”塞梅尔维斯说,“基金会是实现我的目标的最佳路径。仅此而已。”
贝拉微微点头,仿佛一个长辈眼中充满赞许之色,看着成长了的晚辈,“你终于敢面对真实的自己了。你不像基金会那帮人为了人类和平而奋斗,“我们”并没有那颗崇高的心,你只是一个不愿意接受死亡既定的事实,企图改变“命运”的普通人罢了。”
……
韦铭叶将两人放在沙发上,卡卡尼亚刚接触到沙发没几秒,便从昏迷中苏醒,尽管头痛欲裂,但她还是强撑着精神坐了起来。
眼睛在聚焦,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渐渐的,终于能看清周围的事物,卡卡尼亚突然从沙发上弹起来,“道:我……我怎么回家了?”
“是我送你回来的。”韦铭叶坐在卡卡尼亚对面,正拿着一面小镜子欣赏自己的帅脸,“彦祖,你还是那么帅啊。”
卡卡尼亚努力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抗议集会、小巷子、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烧毁的阁楼,大理石建筑……还有……什么?
卡卡尼亚越想,脑袋就越痛,不过好在大致的情况她已经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