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意心移開視線,問道:「你不是說主辦方的老闆今天會來?」
這位老闆才是柯明蕊多年的朋友,周韜不過是個聽吩咐辦事兒的,來之前柯明蕊囑咐他有機會一定見見這個老闆,他的雕刻功力不淺,只是因為一些事不拿刀了,轉去搞這些排場的事情。
這人在圈內人脈很廣,認識許多雕刻大師,若楊意心以後想在圈內站穩腳跟,必須和這個人搞好關係。
柯明蕊心高氣傲,能讓她說出「不錯」二字的人不多,楊意心倒是起了幾分好奇心,這也是今天的主要目的。
原本約的是下午三點見面,晚上一起吃個飯,可中途周韜接到電話,這位老闆家裡出了點急事來不了,見面只能改天。
周韜對楊意心挺愧疚,轉述老闆的話,說下次的飯他請。
「沒事。」楊意心對此挺滿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能早早回家他求之不得。
周韜顯然不情願這麼早結束見面,主動提出來帶楊意心在附近逛逛,一起吃了晚餐再送他回去。
楊意心拒絕了,「我男朋友在家等我,我要早點回去。」
周韜步子一頓:「男朋友?」
楊意心沒再回答匆匆地離開,和幾分鐘前的狀態明顯不同,步伐輕快雀躍,帶著明顯的開懷。
周韜注視著楊意心的背影,回憶短短几個小時的相處,發現沒有見過楊意心笑過。
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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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意心打車回家,等不及想見牧靳呈,一下車就跑著進小區,穿過茂盛的綠蔭奔到單元樓下喘著氣刷臉開門。
電梯間裡空無一人,明亮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鏡面的電梯印出他嘴角明顯的弧度。
紅色數字緩緩上升,楊意心擦了擦額頭的汗,整理了一下跑亂的衣服,要以最好的狀態再次出現在牧靳呈眼前。
「叮——」電梯門打開,楊意心迫不及待邁出去,小跑到門前抬起手貼上指紋鎖。
門鎖應聲而開,楊意心帶著滿面的笑容推門進去,一頭撞見同樣半抬著手臂的男人。
———牧靳呈穿戴整理,衣服褲子都是楊意心先前買的,尺寸合身,腰身流暢,非常帥氣挺括。
只是手腕處隆起,那裡顯然有一個圓狀硬物,是未取下來的圓環。
下一瞬楊意心的笑容僵在臉上,同時他也看到了牧靳呈波瀾不驚的眼中閃過意外。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停止,二人一內一外,相差不過幾米的距離宛如溝壑。
在沉默又僵硬的對視中,楊意心的眸子一寸寸冷下來,嘴角揚得更彎一些,他抬腳進屋反手關門,盯著牧靳呈森冷地開口。
「好巧,這是要去哪兒?」
第31章刻作品
牧靳呈在麻痹中醒來,過強的電流還在體內流竄,四肢又麻又痛,提不起來一點力氣。
頭頂是過於明亮的燈光,讓他睜不開眼,艱難地轉頭,看到坐在不遠處的人。
楊意心直勾勾地瞧著他,那眼神說不上冰冷也不算怨恨,倒是有幾分麻木,眸光是散的並未聚焦,直到與牧靳呈對視了好一會兒才重凝聚。
「醒了?」他問,「感覺怎麼樣?」
這樣冷漠的語氣,再無半分先前的愛意關懷。
牧靳呈手腳都被禁錮著動彈不得的,身後的木板很窄,這並不是在床上,等他適應了強光之後才看到,這裡是楊意心工作間,他和一堆木雕工具躺在工作檯上,此刻宛如一件待雕刻的原材料。
「你……想幹什麼?」牧靳呈頭暈眼花,說話都很是鈍感。
楊意心笑起來,神色明顯癲魔,狀態非常不對,「我想幹什麼?牧靳呈,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想幹什麼?」
他起身緩緩走過來,撫摸上牧靳呈的手臂,「這個你是什麼時候解開的?」
牧靳呈感知到楊意心的掌心一片冰涼,完全不是正常人會有的溫度。
「很早是不是?」楊意心逆著光叫人看不清他的臉,只有一個消瘦的輪廓,配上幽冷的嗓音,宛如地獄中爬上來的惡魔,「你一直在騙我對不對?」
冰冷的手指宛如蛇信,順著手臂的脈絡往上,在柔軟的胸肌上打轉,上面還殘留著纏綿時留下的吻痕。
那是楊意心給牧靳呈留下的痕跡,是專屬他們愛的我烙印。
可惜這個烙印快消了,一如他們的關係不長久,再深刻的痕跡都會慢慢消失,就像是行為出現過。
楊意心俯身一口咬上牧靳呈的胸口,聽到男人忍痛的悶哼也沒有停下,他反覆蹂躪著那處痕跡,勢必將它徹底留在牧靳呈身上才罷休。
這一口用了全力,牙齒刺破皮膚,鐵鏽充盈口腔。
楊意心感受到牧靳呈緊繃的身體,慢慢停下來,那處痕跡成了一個滲血的橢圓牙印。
他發白的嘴唇沾上血跡,薄而柔軟的唇好似忘川河邊的彼岸花灼艷色澤。
———渡人鬼神佛,引領生路,卻唯獨無法渡自己。
楊意心笑著問:「這就受不住了嗎?正戲還沒開始呢。」
他的笑意沒有維持兩秒就變成狠戾,一把掐住牧靳呈的下頜,「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理我?牧靳呈,我們明明約好了,一個月……就一個月我會放你走。還有最後一天你都忍不了嗎?!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就算多待一天都不行。牧靳呈,當真這麼厭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