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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华衣年(第1页)

瑰里和定南这一去,就是三年。

三年间他们与卫氏和璴里保持着书信来往,却从来都没有回过大京。

这西疆是琰国西部与骊国东部之交界,数州都是新开辟同骊国贸易的榷场。自启衡十五年湜上之盟以来,这原本一片荒芜的西北竟随着通商范围的扩大而逐渐繁荣富有,榷场上有着各种两国独有的特色货物,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榷场人头攒动,成为了两国商人无比向往的经商圣地。

而卫骝在去年接管了兴州榷场,瑰里亦随他管理兴州榷场的事务。或许是她聪慧的缘故,不久便熟练掌握许多技能。每日属下会呈上今日的贸易情况,若瑰里空闲无事,卫骝便会直接让她将其过目,有什么问题也都是瑰里来处理。久而久之,瑰里便锻炼出一身掌家妇的本领。

姊弟二人初来西疆时,大京曾流传着许许多多野言。例如说,瑰里和定南名义上是出京游历,实则是主上与王后忌惮他们的存在而将他们发配远疆;还有的说,不是主上让他们去的,而是瑰里自己想追随卫骝,想攀附辅国令府,主上宠着她才同意的。

璴里对瑰里的信件中曾提起此事,不过瑰里远在西疆,并不曾去在意这些流言。她在此时到西疆或许实有几分跟随卫骝的意思,却也只敢偷偷想想,绝非是众人所传的那般。

璴里拿她无奈,还是和卫氏一起平息了这场流言。于是在姊弟二人走后不到半年,慢慢地大京之中也就无人再去关心他们的情况。

这些年二人进步极快。瑰里亲自管理兴州榷场的些许事务,慢慢学着,如今已然些许干练;定南通读了所有当年瑰里从大京带来的兵书,有时亦跟随卫骝的军队进行操练,正在这生长快的阶段练就了一身力量,瑰里早已比不过他了。

从大京来的信件,如今正飞快地送进西疆。

瑰里拆开信袋,眼睛一亮:“三日后,我们即刻启程回京。”

定南道:“是啊,阿姊的成年礼如今也到了。”

瑰里笑道:“不仅是我的成年礼,自然还有你的国将军。”

定南诧异:“母亲要将国将军交给我了?”在他心里,国将军是父亲生前所统领的一支最神圣的军队,自然也应因父亲归去而解散。而这么多年来,国将军的兵符一直在母亲手中管着,连主上都未曾亲自收兵。或许正是因为只有国将军,才是他们的依靠。

瑰里看着他,郑重道:“定南,你不小了,父亲当年就是十三岁的年纪,便随着伯父上了战场。你已在这里历练三年,回京便要入军营,国将军也是时候该归你管了。”

定南肃容道:“是,阿姊。”

兴州榷场熙熙攘攘,卫骝与瑰里共步于其中。

瑰里望着这繁华热闹的景象,不禁笑着感慨道:“如今的西疆榷场,还真有一番当年东市的意味。”

卫骝适时接道:“是啊,我们就是在东市认识的,在东市我们还聊了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事情。”

瑰里道:“可如今我便要回大京了,此后不再回来,还不知我们何时才能相见。”

卫骝道:“何必担心,三年后是我的冠礼,到那时肯定能回去的。或许用不了那么久,父令若是上书主上,以着他在主上心中的地位,我想什么时候回去便是什么时候。”

瑰里笑了:“那么如今,你便好生管着这里,等着主上召你回来,我和定南一定在关口迎接你。”

卫骝道:“是啊,到那时,还有一桩大事等着我们了却呢。”

瑰里下意识地想问他是什么大事,可看他的样子却已隐隐猜出来,当下将话语收了回去。她低下头,脸一红,转身就跑走了,卫骝更是笑着追上。卫骝看着瑰里穿着鲜艳的红衣穿梭在人群中,心想着,瑰里是他的姑娘,永远永远都是,无论近在眼前还是远在天边,无论将来会有什么事发生在二人身上,他都坚信他们可以心连心,不分离。

可如今的他们,还想不到这一切都终止于四年后的巨变。

先国将之子女游历方归,萧铿开办家宴为之庆祝,自然也就在无言之中打破了先前毫无根据的各种流言。如今瑰里和定南方才回京五日,便不曾停歇下来。

第一日,拾兰听闻瑰里归京,欣喜地直接邀请她来静妤殿玩了一日,望着彼此更加成熟的面容与身形,先前那份隔阂或许早已化在这份再见的惊喜之中;

第二日,二人分别进宫找了璴里和萧长霖、入肃侯府找了卫骅和萧葛兰,如今的萧留宁和卫秩均已是三四岁的年龄,逗着自己的甥、侄辈自然也是一番乐趣;

第三日到第五日,瑰里安心留在辟芷院为次日的成年礼做准备。野惯了的她从未穿过如此繁复的礼衣、未行过如此端庄的礼,却也是学得极快,方教习半日便似脱去了孩子的模样,看着颇为一个端庄的少女。卫氏望着她,似有些恍惚,这七年就似梦一场,她的长女方才走出士昏殿,转眼士昏殿又成了她小女儿受训的礼堂。

成年礼这日的清晨,女官、侍人站满了辟芷院。一条红毯从正堂铺伸到门口,宫人与宗族亲眷齐齐站在两侧,翘首盼着先国将次女从正堂走出来。大京许多族人是没有见过瑰里的,只是听闻先卫氏族长的几个女儿和侄女均是生得甚惠甚美,此刻也是想一见瑰里之颜。

();()  瑰里如今的妆容比先前哪一次都要盛。她站在铜镜前,两个女官一左一右,一齐将那红色长长的礼服为瑰里穿上。这边又有一个侍女奉上一对镶红石的金耳坠,瑰里面对着镜子将它们带上,耳坠下端将将碰到脖颈处,甚是华丽优美。

瑰里本就生得丽质,如今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容貌酷似她的母亲。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礼服,这礼服全是用的大京最好的料子,是璴里派人找大京最好的绣娘绣的,如今穿在她身上更加衬得她高挑绰约、稳重大方。

身后的女官说道:“请小姐起行。”

瑰里微微一笑,将视线从铜镜上移开,女淑和璴里的侍女信秋拥在她一左一右随行。在她们身后跟着数名托举礼盘的辟芷院侍女,盘子上放着金钗、礼冠、辟邪的铜镜和装酒的银壶。外加院中早已安排好数乐人奏着贺喜之乐,这一场面,可谓盛大。

只见瑰里被拥着走出正堂,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有些是在议论瑰里的容貌,有些是在感叹这即将开始的典礼的异常隆重,还有的在讨论萧铿如此宠爱这个侄女,将来不知哪一家有幸受到恩赐……

瑰里知晓他们在议论,更是将步子走得娴雅,面上微微笑着,仪态万千。无论他人如何议论,这都将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她要最努力将自己大方优雅的一面展现出来。

瑰里上舆,众女官内侍在后跟随。侍人们、骑马随行的族人们排成了长龙,乐人们跟随奏乐,浩浩荡荡地穿过内城前往宫中。城中的人们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着,只觉这阵仗比先前哪一个族长女儿的都要盛大,甚至仅是次于嫡公主。

瑰里掀帘望着车外,只觉卫骝没能前来实在惋惜。

车驾经过一重重大门,待瑰里下来时,已然在士昏殿门口。只见依旧是一条红毯从殿门处延伸至上首,红毯两侧的亲眷族人依礼而跪坐,红毯尽头处,高高地坐着萧铿和卫王后。在二人前方的案台上,放着金钗、礼冠和酒壶;案台两侧,站着礼仪官和蒯瓒。

瑰里望着大门上方匾额上大大的“士昏”二字,心中百感交集。今日再次走出这殿门,她便不是先前那个任性调皮的瑰里了,而是能担得起先国将次女名分的萧氏宗女。

萧铿微微颔首,只听得礼仪官曼声奏道:“请先国将二小姐、长子夫人妹萧瑰里入殿——”

该来的已然到来,瑰里捏了捏袖口,深吸一口气,便跨过了殿前的那道门槛。她屏息来平复众人目光聚于一身的不安,不如同辟芷院内的锣鼓喧天,殿内静得仿佛可以听见心跳。长长的裙裾拖过红毯,瑰里双手交叠,每一步都走得极稳。众人的目光将她烧得灼热,此刻她肩上披的是光辉,负的,是担当。

这人生中极微的一刻,仿佛就是永恒。

这红毯仿佛长到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终于,瑰里已然走到上首之下,她盈盈而跪,上身端重如常。她低目跪着,余光看到上首的萧铿和卫王后仪态巍然,似江山的壮阔,似四海的宽广,集大琰之至荣,如同神祗。

礼仪官为卫王后呈上礼册,卫王后步至瑰里的面前,庄重诵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愿尔弃幼时之志,顺尔成人之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愿尔敬于威仪,淑慎于德。眉寿万年,永受今者胡福。”

声音回荡在殿内,如同卫王后平日的威严肃穆,一下下击着瑰里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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