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薛桃,母女倆總算能單獨說會話了。
「喬喬……」一時之間,谷靖淑不知該如何開口。
「娘,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喬藴曦剝了一個橙子,遞到谷靖淑面前,「以前,是喬喬不懂事,什麼話都憋在心裡,外人多說幾句,自己就悶頭悶腦地想很多,想著想著就想岔了。再加上,我歲數小,分辨能力差,很容易被別人的話影響,久而久之,忽略了身邊真正該在乎的人,成了別人的棋子。」
「喬喬……」谷靖淑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她一直都很想和喬喬好好談談,可生怕沒掌握好分寸,反而使原本就不濃的母女情更加淡薄。
這段時間,她一直小心翼翼,既要提防其他幾房的挑撥離間,又要想著怎麼和女兒親近,一時半會沒有進展,她比誰都著急。
她不是不想直接揭穿那幾房的醜惡心思,又害怕女兒對四房、對薛桃的依賴過於濃烈,她的話,反倒起了反作用。
因為心裡有事,她吃不下,睡不好,精神也差了很多。
現在,乍一下聽到喬藴曦如此窩心的話,百感交集的谷靖淑,頓時紅了眼。
「娘,以前的錯,喬喬不會再犯,喬喬會和娘親還有爹爹一起,守護好我們長房,不讓任何人欺負!」
「喬喬!」
喬興邦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母女的對話。
谷靖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真會挑時候,沒看到她和喬喬正在聯絡感情嗎?
沉浸在情緒中的喬興邦也是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得受多大的委屈,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得受多大的委屈,小小年紀才能成長到這個地步?
「喬喬,你沒有錯,是爹爹和娘親做得不好,」喬興邦把喬藴曦抱在懷裡。
喬藴曦不適地動了兩下。
「爹爹以為,只要好好做生意,把喬家發展好了,就給了你們母女保障,結果卻使得有的人有了野心。」
「不能怪你,」谷靖淑柔聲說道,「你是長子,肩上的擔子重,老爺對你的期望那麼高,你在那個位置上,身不由己。是我不好,要是我的身子爭氣,喬喬也不至於一直跟著四房,性子也不會……說來,也是我們的福氣,有個這麼懂事的孩子,很多事,不用我們教,她自己就想明白了,現在,還要反過來安慰我們。這樣的成長,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我們做得夠好,孩子小小年紀,又怎會承受這些。興邦,有的事,需要改變了。」
谷靖淑說得隱晦,喬興邦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後院的事,都是你的事,你要怎麼做,我都支持。我是喬家的長子,擔負著喬家的興盛不假,可我也是丈夫,更是父親,我要對我的妻子和女兒負責。說到底,長房才是我的根本,將來,我們遲早是要分出去的。對母親和兄弟,我自認為問心無愧,該我的責任,我不會推卸,該我的承擔,我會扛在肩上,可我沒有義務。他們有他們的家庭,總不能我這個做長兄的,還要養活他們的妻女吧。」
難得有這麼好的氛圍,一家人總算是敞開心扉,把話說清楚了。
了卻心裡一樁大事,谷靖淑輕鬆很多。
撫摸著喬藴曦的小腦袋,谷靖淑心裡酸酸澀澀的。
女兒懂事,她是欣慰的。
可這樣的懂事,卻是付出了代價。
「娘,爹,女兒的事,想自己解決。」
喬興邦不語,谷靖淑卻是不放心地說道:「喬喬,你……」
「娘,我們晚輩之間的事,難不成,還要長輩出面?祖母那裡就說不過去。」
依著老妖婆對喬錦雯的偏寵,幾個孩子鬥法,從來只有別人吃虧,哪有喬錦雯受氣的?
要是長輩插手孩子們之間的事,老妖婆不知道要如何跳腳。
喬藴曦不想谷靖淑因為這些事傷神。
喬錦雯從她這裡拿走的,她會分毫不少地拿回來!
「女兒雖然不聰明,可也沒有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真要拿不定主意,女兒會和娘商量的。」
谷靖淑還想勸說兩句,接收到喬興邦遞來的眼神,嘴邊的話便轉了個彎,「既然喬喬想小試身手,那娘就放手讓你玩玩,有什麼需要,給娘說一聲就成。不過,我們得先說好,你想怎麼玩都可以,但是不能用自己的安危開玩笑,要達到目的有很多種手段,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娘是不會同意的。」
「娘,你放心,女兒向你保證,不會用自己的安危做誘餌,也不會做任何會損害到自己身體和名譽的事。」
得了喬藴曦的保證,谷靖淑和喬興邦才放心地點頭。
又囑咐了她幾句,房間裡只剩下了喬興邦和谷靖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