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江遇要签你的公司?”
“八字还没一撇,别造谣,而且人明明是我带来的,你满嘴跑火车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温飞浔冷冷地道。
江遇看了眼柳淳华,她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点了点头:“还是因为小时候打少了,小柳儿皮厚,不记打。”
他蓦地轻笑出声,注意到柳淳华看过来的眼光,笑着解释:“就是觉得‘小柳儿’这个称呼多听两遍之后,确实感觉跟柳总蛮搭的。”
“那可不。”
“又叫柳总,”柳心远没个正型地搭着他的肩,“你是不是有个不记名字的毛病?”
胳膊还没搭热,就被温飞浔一点不留情面地扯下来,把他拉走:“名字有什么好记的,留着脑容量记台词吧。”
手肘上的力道容不得他拒绝,江遇朝柳淳华抱歉地笑笑:“我们先去那边逛逛,失陪了,淳华姐。”
“去吧去吧,别管我们。”
这本身就是一个比较随意的聚会,来的人基本互相都认识,有的也和江遇一样,是跟着别人过来的,不过因为他是温飞浔带来的人,又跟柳心远格外熟稔,所以引人注目了些。
若有若无投过来的各色目光打量着他,江遇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当艺人四五年,早就习惯了这类眼光。
“去哪儿?”
温飞浔正带着他上楼:“看房间。”
江遇微微怔愣,旋即蹙起眉头:“我们今晚要住这儿?可我没带换洗的东西。”
“是住这儿,我没告诉你吗?”温飞浔脸色淡淡,似乎一点都不惊讶的样子,“洗漱的东西有准备的,衣服你可以穿我的,我带了多的。”
“……行吧,反正我机票买的大后天的。”
“机票?你工作不是都结束了吗?”
“春节回家的机票啊,我又不是北城本地人。”
房子里是有电梯的,但温飞浔带他走的楼梯,若有所思地走了两层后,远离了一楼的喧闹,四周逐渐变静。
温飞浔看他一眼:“你就没有想问的?”
“问什么?”江遇平静地对视过去,想了想,道:“问你和柳心远的关系?”
温飞浔垂着眼帘,浓长的睫羽掩盖着眼底的情绪:“嗯。”
“这有什么好问的?”江遇笑了,“就是有些别扭的朋友关系吧,我听说你们从小就认识,打打闹闹一起长大,这种相处模式也并不算奇怪。”
“不是朋友。”温飞浔突然道。
“嗯?”即使温飞浔的语气跟平常相差不多,但江遇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话里透出的严肃和尖锐。
“不是朋友,”温飞浔低声重复一遍,顿了一会儿,缓声说:“你好像对我身边的人和事一点都不好奇不关心,也一点都不想了解。”
“……没有啊,”江遇迎着他的眼神,笑得很淡,“只是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问得太细,我上次不是和你聊过你家人吗?”
再说,在江遇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注定不会长久,这些事情确实不用知道得太深。
温飞浔沉默半晌,深深地看他一眼,道:“我们两家从爷爷那一代就有来往,柳淳华比我大五岁,从小就比我们成熟聪明,对我也不错,我愿意叫她一声姐,但他那个亲弟弟……”
“他从小就喜欢抢东西,抢不过就在大人面前撒泼打滚,别人有的,他就一门心思想着要,买个一模一样的都不行,非要别人手上的那个,我从没有当他是我的朋友,以后也不会。”
“这样啊。”
听起来意有所指,但江遇并不太放在心上,于他而言,他以后会去哪家公司,都是他自己的考量结果,不存在被‘抢’到什么地方去,他是个思想人格健全的正常人,不是只能被小孩子争来抢去的玩具,除非是绝境,不然他不会把自己陷在被动的局面里。
“那你呢?你有被他抢过吗?怎么解决的?”他突然有些好奇。
温飞浔放松了身体,斜倚在墙边,嗤笑道:“有啊,但他抢一次我打一次,他告状之后我再打,我爸罚我跪完之后再去打,打到淳华姐不得不把他拎回去,让他以后别再来招惹我。”
江遇脑子里已经有那个画面了,没忍住笑出了声:“够野,的确是你能干出来的事,哈哈。”
温飞浔看着他脸上的笑,眼神逐渐变暗,连嘴角刚才那丝讥笑的上扬弧度也慢慢拉平,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盯着,周身的气质都变得很静,像潜伏在暗处的野兽,屏息凝神,等着猎物走进自己的猎杀范围。
江遇笑意渐止,被这样的眼神看着,恍惚间会觉得自己正身处危机四伏的荒野之中,而这个人也不是什么野猫野狗,非要说的话,野狼还差不多,獠牙锋利,一口入骨见血那种。
他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加快,挑挑眉,向温飞浔走近,戏弄似的开口:“想接吻了?”
又突然想到之前那个风格不太相似的楼道,手心探进温飞浔的裤袋里摸索两秒:“可惜没有烟了。”
“嘶!你是不是故意的?”温飞浔声音低哑,捏着他的手抽出来。
“嗯?没有啊。”他矢口否认,但眼里丝毫不隐藏的戏谑暴露得彻底。
温飞浔哼了一声:“没有就没有吧,你跟烟也差不多。”
钢筋横亘的楼道里,胸膛靠得越来越近,江遇嗅着越近越滚烫的气息,贴着温飞浔的嘴角问:“跟烟差不多?这么诡异?那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