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熙的府中,在远离其他的住所的一角,有一间空房。
那间空房是冯熙目前的住所,虽然外观和一般的房屋并无太大差别,但一进入房内,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进入隔断房的门口通常会设置一个屏障,以防止病毒或其他病原体的传播。屏障是一个木制门板,上面贴上一些符咒,祈求神灵的保佑。
隔断房内的空间确实十分狭小,但每一寸都被冯熙利用得恰到好处。
墙壁和地板,用的是最坚硬的石料和木材,这不仅是为了防止病毒和病菌的侵入,更是为了抵抗岁月的侵蚀。
然而,通风情况却不尽如人意。窗户很少,只有一扇小窗,高高地开在墙上。这样的设计是为了避免直接的日晒风吹,减少外界的干扰,也便于保持室内的恒温和安静。
冯熙为了避免传染家人,目前就住在这个狭小而安静的空间里。
屋外,谢以宣冷着一张脸,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冷意,仿佛藏着深深的忧虑和不安。那紧闭的嘴角更是让人无法窥探他的内心。
楚暮然也是一脸的沉重,他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有这两人的气氛压抑得可怕,仿佛一股无形的寒流在空气中弥漫。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风吹过树叶的声音,让这股压抑的气氛更加明显。
冯熙屈身于屋内,向着厅外沉痛道:“微臣失职,因固执己见而未能采纳苏三姑娘的忠告,以致身染时疫。”他的声音在清寂的庭院中回荡,满载着无边的悔恨与自咎。
谢以宣闻声,脸色虽阴郁难明,他紧握的拳头松了又紧,最终还是强忍下心头的怒气,因为他明白此刻最要紧的是如何尽快控制住疫情,而不是追究责任。
“此事暂且搁置不论。”
他深吸一口气,以打破那压抑人心的静默,“要之务在于治疗你,并严格防范疫情扩散。”
而楚暮然则是一脸凝重,心中暗自思忖着苏念一有没有被感染?凌云也不来消息了。
“苏三姑娘那边,立刻请过来一同商议对策。”他的声音虽冷,却透着决断和坚毅。
谢以宣转身对楚暮然说:“暮然兄,我现在要进宫向父皇禀报此事,麻烦你请苏三姑娘到品香斋一聚。”
楚暮然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意。“此事关系重大,皇上定然需要第一时间知晓。至于苏三姑娘那边,我自会把人请到。”楚暮然眉宇间的忧虑并未消散,他深知此刻的每一步行动都关乎着整个京城百姓乃至朝廷的安危。
谢以宣听闻此言,感激地点点头,对楚暮然的信任与倚重溢于言表,“有劳暮然兄了。”
随后,两人各自行动起来。
楚暮然亲自去了苏府,谢以宣则快马加鞭奔赴皇宫。
皇宫,宣政殿。
皇帝倚靠在龙椅上,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疲惫,无奈的看着面前争辩的几个人。
大皇子谢瑞青站在殿前方,看着对面规规矩矩站立的谢以宣,眼中晦暗不明。
二皇子谢卓云看似不经意的问道:“依三皇弟的意思,皇宫里太医院院的医术还不如苏府的一个庶女?”
“此事兹事体大,怎能单凭一个闺中女子的话就认定城中即将爆时疫?”新上任的御史大夫周秋实对三皇子的话提出了异议。
大皇子属意于在其亲信、前任御史大夫贬谪后,安插自己新近提拔的心腹担任此职。
不料,正当他将推荐人选呈递至皇上驾前之际,那人却因贪腐案而被查处。
倒是原本作为陪衬的周秋实,意外地接过了这一职位。
听这周秋实应和着二皇子的话,倒也不难看出,他是二皇子的人。这样想来,他能接任御史大夫一职,二皇子必是在背后出了不少的力。
谢以宣没有直接回答二皇子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警了一眼葛严,说道:"御史大夫,此事非同小可,又怎么能仅凭医术来定夺呢?庶女苏云梦虽然身份低微,但她所言若是属实,那便关乎数万百姓的生死,岂能轻视。"
周秋实皱起眉头,正要反驳,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杨丞相向旁边的人使了使眼色,吏部尚书葛严皱了皱眉,自队列中走出。
“陛下,如今秋收在即,百姓们都正是农忙之际,万不可大意影响秋收啊,粮食才是真正的国之根本啊。”
谢以宣听闻此言,心中暗自冷笑,杨丞相作为大皇子的外祖父,而葛严又与杨丞相关系密切,几番交谈之下,这其中的利益纠葛和政治权谋在座之人无不心知肚明。
只是大家都不愿将这层微妙的关系挑明罢了。
尽管大皇子与二皇子私底下争斗激烈,但在对付他这件事情上,两者却表现出难得的默契,毕竟在权力角逐中,“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原则屡试不爽。
“葛大人,我对此观点不敢苟同。”
谢以宣面带笑意,但目光犀利地扫过葛严,语气坚定地说:“粮食固然重要,然而百姓才是国家的根本所在!”
“三皇子恕老臣直言,您此言未免有失偏颇。百姓无粮,如何维系生活?边关的戍卫又以何为食?倘若颠倒了根本与枝节,岂不是将秩序搅乱?尽管三皇子风华正茂,意气风,但或许更应倾听他人的劝导。”葛严见三皇子直截了当地反驳自己,内心颇为不悦。
他并不惧怕触怒三皇子,毕竟他早已旗帜鲜明地支持大皇子。
葛严这句话不可谓不重,还不如直接说谢以宣年纪轻,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皇帝虽身患痼疾,然明察秋毫,眼不昏花,心不盲从。目睹三位皇子各执己见,似乎要在殿中掀起一场争端,皇帝不禁面露愠色,适时出言打断。
“好了,都别吵了,葛爱卿,朕知你也是一片赤诚之心,只是三皇子方才说的也不错。”
“陛下说的对,是臣逾越了!”
葛严今日不过是替大皇子接下来的事起个头,见皇帝开口倒也不再争辩。
西林帝的声音这时继续响起。
“葛爱卿,可这秋收之事,时疫事关民生,非同小可,不知你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