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沒有親准,好像碰到了側臉的位置,他調整了一下,很快就順利親吻到它的嘴唇。
明明已經接吻過無數次,但這次卻仿佛有哪裡不同。
泠熠心如擂鼓,仿佛飄在雲端,整個人激動地微微發顫。
良久之後,這個漫長的吻結束。
他聽到它的自言自語:「老婆親我了……這是老婆第一次親我,嗚嗚嗚……」
恍惚之中,泠熠終於同樣反應過來,那一絲不同到底是在哪裡。
意識到這一點時,他依然半趴在它身上,是完全主動交付的姿勢。
目光所及一片漆黑,幾乎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分辨出物體隱約的輪廓,某一瞬間,泠熠疑心自己似乎看見了它的存在,僅僅眨了下眼的工夫,那個模糊的輪廓又消失了。
漆黑的空間本該讓泠熠感到不安,但此刻,他卻生不出一絲防備的心思。
沉溺在清幽的蘭香之中,被熟悉的信息素包裹,他仿佛找到了世間最為安心的所在。
腦海中繁雜的一切都如退潮一般遠去,只留下此時此刻的存在異常清晰。
如果可以,他想要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清晨,天色剛剛擦亮,泠熠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間,沒有感受到入睡前的擁抱。
他動了動手指,但平常醒來時總牽著他的那隻手也不見蹤影。
泠熠仿佛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整個人一下子徹底清醒過來。他動作急切地朝身側的被子當中摸去。
沒有摸到任何存在。
泠熠尋找的指尖忍不住顫抖起來,他張口想要說話,卻發現喉嚨好像被封住了一樣,甚至發不出聲音來。
他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才懷著小心翼翼的期待開口:「你在哪裡?」
他甚至沒有預設它已經不存在的事實,滿心希望它只不過是暫時不在附近。
也許在窗邊,或是在門口。
可能和昨天一樣,它自己出門了。
世界一片寂靜,泠熠努力地去聽,去感受,卻怎麼也捕捉不到它存在的任何一絲蹤跡。
甚至連那若有似無的涼意也消失了,屋裡只留下一絲殘存的信息素氣味,昭示著昨晚的一切並非他的錯覺。
冬天日出得晚,太陽剛剛升起,別墅里的傭人們66續續忙碌起來。一樓的廚房裡飄出早餐的香氣,園丁在玻璃花房裡伺弄著名貴的花花草草。
整個泠家老宅洋溢著春的祥和氣息。
宅子的主人們還沒起床,只有傭人們小聲交談的聲音。
一個行色匆匆的身影從二樓下來,步履匆匆地經過了大廳。打掃衛生的女傭向他問早,男人只是匆忙地點了點頭,前進的腳步都沒有停下。
他來到停車場,忽然想起什麼,返回到大廳里,就近抓了個人問:「車子的備用鑰匙放在哪裡?」
泠老太爺一向是古板老派的作風,不喜歡那些先進科技,所以家裡基本還是老一套。
泠熠的面色很不好看,眉眼間凝聚的戾氣幾乎要化成實質。那人被他問得一懵,下意識搖頭:「不好意思小少爺,這個不是我管的。我可以幫您問問梁叔……」
泠熠看出他被嚇到了,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將人鬆開,深呼吸兩下,努力平靜下來。
「麻煩了,幫我問問。」
沒過一會,一個頭髮微微發白的中年男人過來,恭恭敬敬地朝泠熠道:「小少爺,您要去哪?」
時間越久,泠熠心中的焦躁就越重。但他表面上已經不再露出端倪,聞言淡淡道:「工作上有些急事需要處理一下。麻煩給我安排一輛車,不用司機,車鑰匙給我就好。」
來人就是梁叔,他一向對泠老太爺唯是瞻。
聽到泠熠的話,他沒有第一時間點頭應是,而是說:「您要去公司嗎?」
泠熠知道他的性子,加重了一些語氣:「不用人送了。我自己開。下樓前和祖父說過我要先走了。」
其實他並沒有說過,倘若開口說自己在春第一天打算不待在老宅,恐怕免不得被道貌岸然地教訓幾句。畢竟這個腐朽的家族最是注重那些繁文縟節。
但對於梁叔這些人來說,事情又沒有那麼嚴謹。只要他說了自己說過,那就是說過,到時候泠老太爺責問起來,他們便可以當做不知情,把其中的關係撇清。
主家間的彎彎繞繞並不是他們能參與的。他們只要明哲保身就可以了。
其實他現在的狀態並不適合開車。
泠熠在駕駛座上平復了半晌,才踩下了油門。
一路上,他努力集中精神注意路況,牙齒無意識緊咬著嘴唇,直到唇上傳來刺痛,才猛然回過神鬆開牙關,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嘗到了一股鐵鏽味。
從城東老宅開回城西的家,如果不上高,至少得開一個半小時。
從半山別墅下來,進了城鎮,泠熠估計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最後果斷地把車停到路邊,拿出手機叫了代駕。
這樣開下去,還沒找到雪風,他先得出事進醫院。
泠熠下了車,在后座閉目養神,期間接到肖若珊的電話,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質問:「小熠,你去哪裡了?今天是大年初一,你還沒有給長輩問早,也沒給家裡祖先燒香拜拜,這樣一年都會不順利的。現在趕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