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已經恢復,梁女士依然很擔心他的身體,為了他的健康,要求鄔鑰也搬到了湛家來住。
梁女士說,多虧了鄔鑰的信息素,醫生才能試用療法,讓他從昏迷當中醒來。
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應該感謝鄔鑰。
湛嵐心裡知道,卻總覺得怪怪的。雖然最終還是被注入了鄔鑰的信息素,但他能夠明確地感覺到,他對鄔鑰沒有任何其它心思。
一想到要和鄔鑰培養感情,他就打從心底里覺得很煩。
這天早餐後,梁女士輕聲說:「小嵐,你和鑰鑰去院子裡散散步吧。」
「知道了。」湛嵐彆扭地點了點頭。
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也在努力地接受鄔鑰,可心裡實在接受不了,也不是他能夠控制的。
鄔鑰是那種非常謹小慎微的性格,兩人獨處時,如果湛嵐不說話,他也不會主動講話,好像總是怕惹湛嵐不開心。
湛嵐踢了一腳路上的小石子兒。
那顆小石子兒咕嚕咕嚕滾向前方,在這個過程當中,漸漸偏離了湛嵐預想的路線,最後不可挽回地滾出了石板路,落進小路旁邊的花泥里。小石子是白色的,明晃晃一顆停在那兒,有點扎眼。
湛嵐苦惱地嘆了口氣,問道:「你有沒有什麼其它想要的補償?」
鄔鑰趕緊搖了搖頭:「沒有。」
「我不是那個意思。」湛嵐解釋說,「我的意思是,如果不和我結婚的話,你想要什麼補償呢?」
鄔鑰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沉默片刻,慢慢地說:「你們家已經給我很多了,應該是我補償你們。」
這個omega性格很怪,執拗的,近乎一根筋的。湛嵐每次和他說,都完全說不通。鄔鑰總是堅持自己的那一套邏輯。
湛嵐禁不住有點生氣,語氣生硬道:「就算我媽給了你很多,但是你把我的病治好了,其實我們已經兩清了,你能明白嗎?你不用非得和我結婚。」
鄔鑰默默搖頭:「我還欠你們很多。」
拿這種人完全沒辦法。湛嵐被他氣死了,拋下一句:「跟你說不通。」
轉身快步朝屋裡走去。
鄔鑰知道自己又搞砸了,急匆匆跟上去。
兩人迎面撞上樑女士,鄔鑰歉意地朝她看了一眼。
梁女士回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輕輕拉住湛嵐的胳膊,柔聲和他講話:「小嵐,怎麼啦?」
湛嵐心底那股無名火還沒消下去,回話的時候還帶著火氣:「我要被封建大家長氣死了!」
梁夢樂了:「誰是封建大家長?」
湛嵐定定看了她兩秒,氣憤道:「還能有誰?你啊!」
「小嵐。」梁夢的語氣裡帶著寵溺。
她生平就是這樣不緊不慢的性子,唯獨在當初湛嵐不明原因昏迷時,她連日以淚洗面,落下過不少無助的眼淚。
被母親這樣喊了一聲,湛嵐心裡的無名火漸漸消了下去。他雖然性格驕縱,講話不加修飾,但是面對家裡這些愛他的人,又是最柔軟的。
自從在醫院醒來以後,湛嵐心裡常常焦躁不安,好像弄丟了什麼東西。
那種感受很難形容,讓他一天到晚坐立難安,好像個炮仗一樣,有點什么小事,一點就著。
這種陌生的感受讓他很無助。從小到大,湛小少爺永遠都是要什麼有什麼,從來沒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經歷。
梁夢是最了解他的人,一眼就看出他的情緒已經慢慢平靜下來了。
她視線轉向一旁的鄔鑰,說:「鑰鑰,我和他聊一聊,你先去休息吧。」
哪怕場面已經平穩下來了,鄔鑰依然沒敢多說,應了句:「好的,梁阿姨,我先走了。」
第35章
梁夢拉著湛嵐,走到一樓的小書房裡,讓他坐在舒適柔軟的小沙發上,然後轉身離開,留湛嵐一個人坐在這個安全私密的空間。
沒過一會兒,梁夢回來了,手裡端著一杯熱騰騰的奶茶。
湛嵐習慣性地抬手接過,捧在手心裡,有些鬱悶地窩進沙發,長長嘆了口氣。
梁夢在他側對面的沙發坐下,眼神溫和地看著他,「好啦,鑰鑰不在旁邊了,你有什麼難聽的話,都可以隨便說了。」
湛嵐低頭看著手心裡的奶茶,手指在杯沿上隨意亂敲,聞言反問:「我哪有那麼多難聽話?」
梁夢依然是眉眼帶笑的模樣,只是眼底有一抹淡淡的憂心:「但你最近都不開心,是不是?」
分化以前,湛嵐每天都很開心,用他哥的話來說,成天就知道傻樂,好像這天底下沒有任何事能讓他煩惱。事實也確實如此,不管是家裡的人,還是身邊的朋友,大家都願意哄著他,什麼事情都隨他的心意。在自己熱愛的事業上,他從小就頗具天賦,從來沒遇上什麼瓶頸,業界的人也都欽佩他。
湛嵐就是那種無憂無慮的小少爺,但他的性格並不過分,他對大家的愛是真的,同時也很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能讓身邊的每一個人都開心。
但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他自己都不開心了,卻還努力壓抑著,不想對身邊的人口出惡言。鄔鑰的存在,原本是為了他的精神力穩定,現在看來,反而成了不穩定的導火索。
「小嵐,媽媽也不是非要你和鑰鑰結婚,但你的身體確實讓我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