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痞笑著的唇角逐漸抿緊,曲游忍下並沒有得到響應的低落,故作漫不經心道:&1dquo;我本來就不是什麼翩翩公子啊,二姐難道不知道嗎?”
或許原本細長的狐狸眼裡還有三分欲語還休的笑意,此刻卻全然化成了寒涼,曲淺魚抿著唇角,似笑非笑,&1dquo;嗯,七弟其實連公子也算不上。”
說完,她轉身便進了屬於自己的那一間房,素色衣裙的下擺稍稍揚起,也不知是否因為賭氣,向來心思淡漠的女子步伐都大了三分。
鼻腔里緩緩呼出一股子憋了許久的濁氣,垂眸又抬起後已經看不見其中的深思與掙扎,曲游無所謂地笑了笑,同樣邁步回房,心道沒什麼好糾結的,她和曲淺魚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躺在床上也不知胡思亂想了些什麼,居然就那樣睡了過去,再醒來時窗外已經融入了月色,曲游仗著原身接觸過些許武藝,鯉魚打挺起身後就趕緊穿上了外衫,再也不會像剛來時那樣笨拙,她熟稔地系好繩結,玉白腰帶束縛住纖瘦的腰身。
銅鏡里的公子眉目清雋,皎如日星,清朗周正的相貌因為唇角那絲習慣掛著的笑意而顯得有些不著調,卻又因為天生的含情目平添三分肆意張揚與少年意氣,並無過多打扮,僅僅是純白的圓領綢衫,這通身溫潤的氣質卻已然可以入畫。
曲游不是個愛臭美的性子,只是簡單看了下束起的髮絲和衣衫是否凌亂後就推開了門,屋外天色昏暗,並沒有曲淺魚的身影,沒有多做等待,她走向了考場。
策論採取的是面答形式,或許也存在要看看學子是否能臨危不亂的考慮,曲游到達時,拿到的排號是三十七,總共四十位學子,看來自己來得還挺晚的。
聳了聳肩感慨果然在哪個時代都是卷的人更多,她找了處人少的角落站著,沒骨頭似的靠在了牆上,垂下的目光閃過些許思索。
在現代,唯一擅長的就是畫漫畫,來了這裡沒有網絡,只能依靠書肆來傳播,不過也不知道連環畫在古代吃不吃香,曲游想了想明日的旬休,突然發現自己今晚就應該要至少畫出一本來。
不然去了書肆做什麼呢?
看了看前面排隊的學子們,曲游甚至想去再拿些紙筆來,不然等待的時間對於她這如此緊急的截止線也太浪費了。
不過還來不及將想法付諸於行動,額頭上傳來的雨滴打斷了一切想法,腹部仿佛感受到了幻痛,曲游趕緊躲到了屋檐下,對這喜怒無常的天氣感到無語。
出來叫號的門童脆生生地喊著&1dquo;四號”,那看來距離自己還早得很,曲游抱著雙臂,猜測著考完試後這淅淅瀝瀝的春雨會不會停下。
但顯然不會,甚至還響起了兩聲悶雷,雨簾逐漸變得細密,嘈雜的聲音傳入耳中令本就沒有帶傘的人更加煩躁,尤其躲雨的學子多了起來,大家摩肩擦踵的,令曲游有些不適。
雖說沒什麼領地意識,但到底是不喜歡和陌生人接觸的,更何況隨意一瞥後發現身旁居然是裴瀾疏,曲游那張不高興的臉就更臭了。
往另一邊挪了挪,卻被那人皺著眉看了一眼,曲游只好停下動作,甚至在想要不要出去淋雨算了,總好過在這狹窄又擁擠的地方坐牢。
不過就在她糾結的時候,曲季打著傘跑了過來,手中還拿著一把看上去很是秀氣的油紙傘,撐開後道:&1dquo;公子,您沒有淋到雨吧?”
照理來說,這會兒的曲季應該還在做灑掃工作,因為太學雖然允許攜帶書童,但也規定了書童白日在專門的學堂習字,傍晚便要負責指定位置的衛生,不能伺候在那些世家子弟身邊。
或許潛意識裡就希望前來送傘的是另一個人,曲游抿了抿唇,乾巴巴地問:&1dquo;你怎麼來了?”
曲季頓了頓,把油紙傘遞了過去,&1dquo;我看下雨了,又想起來少爺肯定不記得帶傘,就打算回院子裡拿傘給少爺送過來,結果路上正好遇見了回院子的二小姐,她把她的傘給了我,還吩咐我說不能說是她給的。”
那你就這樣說了?
很想這樣問,但盈滿心間的欣喜讓曲游直接笑了出來,明媚溫暖的眉眼間閃起微光,仿佛握著的傘柄都攜帶了另一個人的體溫,曲游躲在了油紙傘下,愉悅道:&1dquo;下次若是二姐還有什麼事不讓你告訴我,記得還是像今天這樣,明日你可有什麼事?若是沒有就隨我下山去轉轉。”
&1dquo;沒有的,我自然要跟隨少爺。”
見曲游這副模樣,曲季也知道自己這個選擇是做對了,雖說二小姐也是主子,但自己的生殺大權都在七公子身上,該向著誰,他心裡有數。
有了傘以後,不用擠在人群中的感覺讓曲游身心都舒暢了許多,她看了看門童,此時已經是第六號在其中進行策問考試了,距離自己還有三十一個人,乾脆猶豫地看了看曲季,試探道:&1dquo;誒,你能不能在這裡幫我等一下?我是三十七號,到第三十號時你來院子裡叫我可以嗎,我還有些事要辦,不能耗在這裡。”
已經被主僕思想馴化了,更何況曲游是以商量的溫和態度在詢問他,曲季不由得連連點頭,&1dquo;少爺去辦事就好,我一定在這裡好好看著。”
&1dquo;好,辛苦你了。”
感謝似的拍了拍曲季的肩,在其受寵若驚的眼神下安撫地笑了笑,曲游撐著傘回了院子,還特意看了一眼已經點起油燈的曲淺魚的房間,看來她已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