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呼吸一滯。
說完這句話,他的身側便安靜了下來。
這一夜,塗曜並未再接近。
自從那一夜之後,塗曜便從未來過,聽說是獨自歇息在了東暖閣的偏殿。
楚稚自嘲一笑。
男主甚是驕傲,也許前日在自己這裡吃了閉門羹,從此以後便真的不來了。
誰知沒過兩日,姝兒便低聲道:「陛下又駕臨了……」
楚稚望了望外面的夜色,竟然是鬆了口氣:「他怎麼沒直接來內室……」
話音一落,臉頰倒是有些發熱。
因著塗曜每次夜晚登門,必是直入內室,這次登門的方式卻如此溫良恭儉讓。
姝兒悄聲道:「陛下說是……要給您送個東西。」
話音未落,腳步聲響起。
楚稚抬眸,已看到塗曜挺拔高大的身影輪廓漸近,眾人跪下請安後,紛紛悄然退出。
一室寂然,只剩下二人四目相對。
「你之前不是總說宮中的玉枕不舒服?」塗曜負手半晌,竟然如變戲法般取出一個白白軟軟的枕頭,哼道:「這是天山之棉,朕親手所填,全天下僅此一個。」
枕頭填充了天山之棉,和現代枕頭極為類似,觸摸時手感柔軟溫暖,用力摁壓會緩緩回彈。
形狀卻不似一般枕頭,仔細看去,竟是個小羊形狀,惟妙惟肖,該有的地方都有。
楚稚大感意外,沒想到塗曜沉著臉過來,竟然是給他送枕頭的。
還是這麼可愛柔軟的羊枕。
「朕就是屬羊的。」塗曜看著楚稚愛不釋手的模樣,得意道:「公主枕著它,就像是枕在朕身上一樣。」
「……」
塗曜的一舉一動,果然大有深意。
楚稚撫摸羊尾巴的手登時一頓,凝望著那個五臟俱全的羊枕,耳根湧起滾燙的緋色:「……幼稚鬼。」
塗曜挑眉道:「朕的屬相,都沒有對外頭人說過,你要替朕保密,還有這個枕頭,也莫要讓旁人看到。」
楚稚嗯了一聲,轉過身,唇角卻不由得上揚。
他以為暴君定然是屬老虎一類的猛獸的呢,竟然是小羊。
還不讓自己往外說,看來是自己也知道丟臉了。
洗漱之後,已經看到塗曜不請自入,徑直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朕可不是來貼你的。」塗曜彆扭地抬起下巴,哼道:「朕親手所做的這枕頭這麼舒服,全天下僅此一個,朕也要枕。」
楚稚忍俊不禁,為了維護某人僅存的尊嚴,低低嗯了聲:「知道,你是來蹭枕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