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風聲呼嘯,火光映著塗曜的眉眼,冷峻的面龐更顯溫柔。
楚稚低眸,落在了腳踝間的草藥上。
塗曜為人陰沉冷戾,如同深不可測的寒潭,可他對自己卻如此無微不至。
為何會如此呢?
不必多問也曉得,定然是因為……寶華。
所以塗曜才會一臉擔憂地去握自己的腳踝。
才會在自己沾了血跡的時候,卻要急匆匆為自己擦拭……
可塗曜對他越細緻,楚稚越是滿心說不出的委屈。
塗曜把他當成什麼了?
他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蓋忽視了,在塗曜眼裡,他只是和楚寶華相似的兄長而已。
所以塗曜才會用對待寶華的方式對待自己吧?
那若是拋開楚寶華,僅僅是楚稚呢?
「嘗嘗朕烤的兔子。」塗曜笑盈盈地遞過來一隻剛烤好的兔子,香氣登時四溢:「朕好久沒親自動手烤過了,特意烤給兄長吃的。」
楚稚側開眼,低聲道:「孤不想吃。」
他不想再接收塗曜這樣殷切又細微的好意了。
這根本不是兩個帝王之間的相處,也遠遠出了該有的身份和尺度。
他寧可塗曜將他當做君王克制防備,以全的身份對待他。
也不願塗曜這般細緻入微,好像他就是楚寶華的影子一般。
塗曜看著眼前人扭過的身子,微微一怔。
他脾氣向來不算好,特別是寶華走後,更是喜怒無常毫無耐心。
若是旁人如此這般,他早就拂袖而去,大發雷霆了。
但如今望著眼前人纖細冷白,別彆扭扭的側臉,竟覺得就連拒絕都甚是合心。
烤了半個時辰的兔子不吃?
多大點事兒啊!
哄哄也就是了?!
「兄長先嘗嘗,」塗曜含笑道:「你方才不是還吵著冷?若是餓了,身上就會更冷,到時候撐不到他們來,說不定就會暈倒在朕懷裡。」
「還要朕親自把你扛回去。」
塗曜衣衫和長劍皆盡數染血,夜裡望去宛如修羅,可他卻捧著烤了的兔子溫聲細語,唇角的笑意也極深。
楚稚抿唇道:「我不是女子,你不必如此哄我。」
「和男子女子有何關係?」塗曜一怔,輕聲道:「是朕樂意哄你。」
楚稚直起身,一字一頓:「楚雍是當今的大國,我和陛下也不曾有過淵源,陛下貴為一國之君,為何會樂意哄孤?」
塗曜挑眉。
他的確沒有細細思索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