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渝洗了澡出来,已经早上七点半。
她换好衣服,吹过头发,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林净宁抽完烟回来,敲了敲门,她才推开洗手间的门,脸色略微有一些昨晚没有的尴尬。
林净宁将烟盒扔在桌上。
温渝站在后面,道:“我就不吃了。”
林净宁转过头去。
温渝解释道:“我不是很饿,吃不下。还有那个,同事的事情挺着急的,我得先过去一趟。”
林净宁淡淡道:“就算是天大的事情,都要吃饭。”
温渝看他脸色不好,低了低头,声音小了:“昨天晚上你也没睡好吧?一会儿可以补个觉,我的事情就不用麻烦你了。”
林净宁盯着她,顿了顿:“你说什么?”
温渝愣在那里。
林净宁不太自然道:“刚跑神了,没听清。”
温渝下意识地攥紧手掌,仿佛呼吸变重了,她抬高了声音,颇有些撒娇意味道:“我说我要喝85度的水,那杯水凉了。”
林净宁目光一凝,微微笑了:“好。”
他笑意刚到嘴边,耳朵一阵刺痛,直接冲上神经,忽如其来的阵痛差点让他膝盖打弯,只好偏过头去,缓了一会儿,等到那阵刺痛消失,才拿了杯子往外走。
等他经过,温渝拦住去路。
她眼神复杂:“你怎么了?”
林净宁嘴唇微微泛白,比起刚才的脸色很不好,但他只是笑了笑,揉了揉温渝的脑袋,声音很轻:“我去接水,等我回来。”
一直到走廊,林净宁才松了口气。
他靠在墙边缓了一会儿,想要靠烟麻痹神经,摸了摸裤兜,烟在桌上,手慢慢地垂落下去,眼睛有些疲惫。
陈砚纶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过来。
林净宁接起,没什么精力的喂了一声。陈砚纶本来还想开句玩笑,却听他声音病恹恹的样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真生病了我说?”
林净宁苦笑。
陈砚纶:“不是做给外面看的吗,怎么回事?”
林净宁揉了揉鬓角:“不重要,说正事。”
陈砚纶说起江州窖和雅莱电器的暗斗,好像林家此时并不是很平静,交代了几句又说起京阳这边:“陈见民现在应该偷着笑呢吧?”
林净宁嗓子难咽,轻咳了几声。
陈砚纶又道:“他有没有不愿意你走的意思,想让你继续做职业经理人还是给他做东床快婿?”
林净宁冷淡道:“你别多想。”
陈砚纶心知肚明地笑了。
林净宁语气没什么感情道:“这种双方合作的事情,他知道怎么做,那几个银行已经打好招呼,现在只等着我们借他的东风了。”
陈砚纶“嗯”了一声:“对了杨慎这小子昨天还说要来找我,他在波士顿待得都快发霉了你是不知道,我都说了现在非常时期…………”
林净宁闭了闭眼:“让他好好待着。”
陈砚纶还想要继续讲。
林净宁打断道:“回头再说。”
等他接了水回到病房,温渝已经走了。
桌上的餐盒没有动过,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像是没有她来过的痕迹,林净宁皱着眉,给她拨了一个电话,却无法接通。
温渝打的车正在通过一条长长的隧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像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记忆里闪过,温渝慢慢放松下来,不自觉地摸了摸嘴唇,只记得他的唇很凉,呼吸很重,想着想着嘴角有了笑意,大概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同事老严的消息飞一般轰炸过来。
温渝只好让师傅开快一点,到酒楼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她今天穿的林净宁准备的粉格子衬衫和浅蓝牛仔裤,倒是一副谈工作的装扮,挺合时宜,早晨换上的时候,看了一眼价格,不禁感慨这人眼光确实好,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今天的包厢在顶楼,不是昨天那间。
温渝原是不想来的,但她是家纳的员工,就算不是李碧琦的女儿,也有应该尽到的责任,总不能被人揩油骚扰,然后说辞职就辞职,那是太过胆小还不懂事,这种事情就要理直气壮,让对方付出代价。
但那天进了包厢,就觉得事态不对劲。
昨晚动手动脚的那个郝老板,此刻恭敬地坐在那里,旁边还坐了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那个人有些眼熟,温渝刚走进去就想起来了,去年在宜城的饭局上见过,张晓跟过的应氏集团老总。
老严见她到了,赶忙起身:“那咱上菜吧,今天这顿我们请,就当是给您赔罪。温渝,这是应总,今天正好顺路过来,说是有藏品可以合作,我们家纳实在非常荣幸。”
温渝面无表情,坐在门口方向的椅子上。
应总从上到下看了温渝一眼:“昨天的事情我和长江说了,就是小事不足挂齿,已经过去了,赔什么罪,温小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别来无恙吧。”
温渝心里一堵,象征性的笑了笑。
应总又道:“这些菜没什么好吃的,不如喝酒,我见识过温小姐的酒量,实在是女中豪杰,我给了温小姐面子,温小姐可不要挂我脸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