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秦烈背著斜挎包,拉著行李隨著人流下了火車。
雲城的三伏天比江北的還要猛烈,太陽高掛在天上,曬得人都快扒層皮。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許秦烈低頭看著自己上周剛買的白色球鞋,一個清晰的鞋印印在鞋面上。
「。。。。。」
他掏出兜里的手機,撥了個號碼,響了幾聲就接通了。
調整了下情緒,對著電話那頭說:「喂,是林叔嗎?」
手機那端一陣刺耳的嘶啦聲,聽得許秦烈擰起眉頭。
「啊,是。。我是林忠。」帶著點兒口音,聽聲音大概四十來歲,許秦烈勉強能聽懂。
「我是許秦烈,我爸是許國勛,他說讓您來接我。。。」
林忠一聽到許國勛的名字就恍然,忙應聲:「哎,好好好,許大哥的兒子,我人就在這裡,你走過來吧。」
許秦烈朝四下看了看,只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林叔,你方便發個位置給我嗎?」
這他媽都是人,怎麼找!
林忠斷斷續續地和他說路線,許秦烈頂著大太陽拉著笨重的行李七拐八拐地,在他快被曬背過氣的時候,終於看到了林忠,
穿著件老頭背心,鬍子拉碴,還是個地中海,熱情地朝他揮著手。
林忠幫他把行李放進車子的後備箱,許秦烈一溜煙鑽進后座。
車子有股怪味,但這對他來說已經不要緊了,空調順著空氣鑽進衣服里,讓他活過來了。
摘掉口罩和墨鏡,一張年輕,具有張力的臉露出來,狹長的鳳眸半點精神氣也沒有。
癱著臉,頹在后座上。
林忠放好行李上車,插了鑰匙啟動車子。
往後視鏡掃了一眼,笑著說:「你爸前兩天就給我打電話了,說你人生地不熟的,咱們這兒交通不太便利。。。」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許秦烈只聽見了那句人生地不熟。
冷哼一聲,原來他老子也知道人生地不熟。
擁擠、破敗、經濟蕭條,是他對這個城市,不,這個鎮的第一印象。
車子開了將近二十分鐘,穿過了無數條在許秦烈看來都長得一毛一樣的巷子,最後終於慢慢降下度。
「到了。」林忠喊了聲。
許秦烈打開車門,長腿一垮,站在地面上。
抬頭就看到一棟高聳的小洋房,四周的圍牆爬滿了藤蔓,外表破爛不堪,遠遠看過去,像一棟鬼屋。
旁邊是低矮的小平房,還有幾個小店鋪,也不知道買什麼東西的,連個招牌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