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司讓沉著嗓問:「你想跟靳泊聞說什麼?說我們的錢被混混搶走了?知道這事後,你覺得他今晚還能睡得安穩?」
夏冉舉手發誓,「我不告訴他們事實就是了,就說是一不小心丟了的。」
靳司讓嗤笑一聲,「你丟了他是不會多想,但你覺得他會相信我會跟你一樣犯蠢?」
夏冉不接這種人身攻擊,反唇相譏道:「你聰明不也被人堵住,被人搶走了錢,還差點連底褲都被人扒乾淨了。」
也是生氣,她的語氣一句比一句沖,「我當初就應該在一邊替那些混混鼓掌助威的,好讓你——」
後半句話被人封死在嘴巴里。
她嗚嗚咽咽表示抗議,雙手重重拍他的小臂。
靳司讓感覺不到疼似的,一刻不停地捏住她的嘴唇,好一會才說:「還想說什麼?」
夏冉只能咽下這口惡氣,心不甘情不願地搖頭。
靳司讓鬆開,忽然對著她笑了聲,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明快。
那會他背著光,漆黑的瞳孔像深海,一眼望不到底,人一旦跌進,就容易沉溺。
傍晚的風熱氣未消,撲到夏冉臉上,染紅了她清瘦的耳廓。
她在心裡哼了聲,笑什麼呢,莫名其妙的。
兩個人筆直朝前走了段路,眼前的景象逐漸熱鬧起來,有點像桐樓的小夜市,只是這裡規模更大。
長長的兩排,望不到頭似的,吊燈掛在四角帳篷里,被風吹得搖搖晃晃。
夏冉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斑斑駁駁的T恤,扯了扯靳司讓外衣下擺,裝可愛道:「哥,我想買衣服穿。」
出乎意料的,靳司讓沒對她這聲哥表現出任何的惱怒,循著她的視線看去,「買。」
他看上去相當好說話——要是沒有接上一句:「今晚想睡大街的話,就買。」
他招惹上了人,被搶了錢,憑什麼要她陪他一起買單,夏冉不干,指著T恤,堵氣般地說道:「同樣款式的,給我來一打。」
現實敗給氣話,她的錢只夠買下一件,不然晚上真得睡大街,靳司讓低頭看向正在書包里掏摸的夏冉,「你是特意把臉和衣服弄髒的?」
他不太理解她的腦迴路。
夏冉頭也不抬地嗯了聲,「我怕我太漂亮了,引起他們的非分之想,到時候非但救不了你,還把自己搭進去了,多不值當。」
「……」
剩下的錢不夠住酒店,只能去附近的招待所湊合一晚。
房間空餘的不少,夏冉要了間雙人房,剩下的錢,確實只夠他們買泡麵。
兩個少男少女來開房,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前台狐疑地看著他們,夏冉一急,音量都高了不少,「他是我哥,雖然不是親的,但我們以後是要在一起生活半輩子的!」
她越描越黑,靳司讓聽不下去了,曲指敲了敲服務台,催促道:「能快點嗎?」
前台瞅他兩秒,見他一副坦坦蕩蕩的姿態,對於剛才夏冉的說辭信了幾分,低頭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表格,「麻煩先登記一下。」
靳司讓落筆很快,夏冉眼睛剛轉過去,他就已經放下筆,用的兩個字假名,龍飛鳳舞的,她勉強辨認出來:夏冉。
夏冉飛快拿起筆,無視前台那句「一個人登記就夠了」,刷刷在紙上寫下「靳比特」,電話號碼是她胡謅的,不仔細看,發現不了多寫了一位數字。
這家招待所不太正規,不需要查看身份證,也不用押金,付完一晚上的房錢後,夏冉身上只剩下二十三塊錢,她求救般的眼神看向靳司讓,靳司讓絲毫沒有身為兄長的自覺,長腿一邁,朝著陰暗的走廊盡頭走去。
夏冉撇撇嘴,快步跟了上去。
房間和想像中的一樣簡陋,兩張一米寬都不到的單人小床,中間用光禿禿的插電板隔開,牆壁刷的白色,朝北,常年照不到陽光,角落有斑駁的青色黴菌,地上鋪著一層單薄的地毯,暗紅色,圈狀污漬明顯。
裡面的味道也難聞,有股酸腐的腳臭味。
夏冉並非嬌生慣養長大的,這會也忍不住捂住鼻子,更別提靳司讓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
以為他會臭著一張臉甩臉走人,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沒有發表任何不滿和嫌棄的言論,反而面不改色地將書包丟在靠近衛生間的那張床上,一屁股坐下,左臂撐在身後,右手摁住後頸懶懶轉了幾圈,適應環境的能力出奇的強。
少了平時爭鋒相對的態度,氣氛顯得異常詭異。
夏冉學著他坐在床邊,雙腿輕輕晃蕩,半會才找到話題,「哥,我們晚上吃什麼?」
「泡麵。」
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幽幽嘆氣,不肯認命,又問了句:「你真不打算把我們的錢被搶光這事告訴靳叔叔?」
靳司讓避而不答,「我先去洗澡。」
夏冉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他雙手交叉自下而上捲起T恤下擺,露出一截窄窄的腰線,朝內壘出平實緊瘦的腹肌。
夏冉條件反射地閉上了眼,片刻空氣里響起一道不輕不重的關門聲,再次睜眼時,靳司讓已經進了衛生間,T恤被他扔在地上。
四肢有多處挫傷,沐浴露沒法擦,靳司讓只用溫水劈頭蓋臉地沖洗了遍,沒用招待所的毛巾,濕著身子套了件乾淨衣服。
出來時,恰好看見夏冉從雙肩包里拿出一個透明塑料行李袋,裡面裝著睡衣睡褲,還有明天穿的T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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