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沒有直面?回答她?的問題:【兩年前,你寫過一篇報導,關於見?義?勇為反被誣陷成加害者,最後如何一步步被逼到深淵。】
夏冉愣了愣。
她?在報社待的時間不算長,但也獨立撰寫過不少篇報導,其中?讓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蘇嵐說的這篇,過去這麼久,她?甚至還能叫得?出當事人的名字。
故事起源於郭東南的善心,某天下班路上,他?向?一位被汽車撞倒的老人伸出了援助之手,將人送到醫院後又墊付了醫藥費,只是?他?沒想到,等來不是?老人一家的感激,而是?農夫與蛇的現實。
老人反咬一口,是?他?撞傷了自己,雙方各執一詞,礙於附近沒有監控探頭,誰也不知道當時具體發生了什麼,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郭東南給了老人一大筆錢。
老人一家並未鬆口,天天跑去郭東南公司賣慘,漸漸的,輿論開始一邊倒,無人再去關注事情的真相,跟風似的開始對郭東南進行道德上的譴責。
郭東南丟了工作,還欠下大筆錢,不堪重負,從二十?八層的高樓一躍而下。
蘇嵐:【被誣陷的人是?我?一個學生的父親。】
夏冉隔了兩分?鍾才問:【你是?在替她?感謝我??】
蘇嵐:【算是?,雖然已經沒必要了。】
夏冉沒看明白:【什麼意思?】
蘇嵐:【去年年中?,她?在家裡自殺了。】
蘇嵐:【早在她?父親被冤枉跳樓自殺後,她?就有了自殺的想法?,看到你的那篇報導,她?很高興,高興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尋找真相,因為你,她?多堅持了半年。】
蘇嵐:【夏冉,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才會讓你離開報社,但不可否認的是?,你曾經是?個好記者。你做錯的第一個選擇,不是?和他?o39;私奔o39;,而是?放棄了這份能夠讓你發光發熱的職業,你本該可以用你的筆,探尋更多的真相,拯救更多的人。】
蘇嵐:【我?還是?那句話,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錯決定。】
蘇嵐:【複合,不是?給他?一個機會,而是?給你自己一個重開始的機會。】
車平穩,夏冉一顆心卻在起起伏伏中?感受到巨大的衝擊力,她?抬起頭看向?窗外,有一搭沒一搭地摁著鎖屏鍵,窗玻璃映出她?時明時暗的面?容。
她?今晚也沒喝酒,甚至最近三天都沒碰過一滴,頭還是?疼得?快要裂開。
「哥,我?最近認識了一個人,她?說話的方式和語氣?有時候跟你有點像。」她?啞著嗓子開口。
靳司讓極淡地問:「男的?」
夏冉說:「女的。」
靳司讓瞬間對這個話題失去了興。
夏冉又說:「哥,給我?一根煙吧。」
「沒有。」
夏冉知道他?是?抽菸的,今晚他?的襯衫上就有煙味,「你這算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比不上你的蹬鼻子上臉。」
夏冉一頓,笑了笑,岔開話題:「我?今天下午去了趟寺廟。」
她?這聲調有點接近呢喃,靳司讓沒說話。
「碰見?了閆野他?奶奶。」
他?還是?沉默。
「她?問我?要不要去參加今年的追悼會。」
虛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因這句話倏地一緊,靳司讓喉結滾動了下,儘量讓語氣?平和到聽不出異常,「那你的回答是?什麼?」
「我?不確定,到時候再說,可能會去吧。」
她?開了窗,下巴擱在窗沿上,很快被溢進來的風吹花了眼,直到車停在建德路128號前,她?都沒再開口。
靳司讓也不催她?下車,從扶手箱裡摸出煙盒,敲出一根,沒點,裝模作樣地含在嘴裡,好半會才拿下,偏頭看她?,目光沒有半分?折衷。
夏冉從他?深邃的眼裡找回自己聲音,「哥,你等我?找到我?媽,我?再給你一個答案。」
又是?一陣漫長難捱的沉默,靳司讓一針見?血地挑明:「要是?永遠都找不到了,你還打?算這輩子都這麼過?」
他?不是?在危言聳聽,也不是?故意想看她?痛苦,他?只是?在闡述一個他?們都不願意面?對的可能性。
夏冉的哽咽再次漫到嗓子眼。
靳司讓收緊手,將煙揉碎在掌心,「這些年,不止你一個人飽受煎熬,阿姨的死?也從來不是?你一個人的過錯,可你卻總想著一個人承擔……夏冉,沒有這樣的道理,強裝的堅強不叫堅強,叫沒有自知之明的愚蠢和自作多情的殘忍。」
他?向?來如此,連安慰體恤人的話,都帶著鋒利的稜角,可到如今,糖衣炮彈對她?而言早已失效,或許只有殘酷地挑明現狀,才是?對她?最大的仁慈。
夏冉硬邦邦地擠出一個笑,「我?知道。」
她?頓了幾?秒,「但不找到她?,我?就邁不過去心裡的那道坎,所以哥,你再給我?點時間吧。」
靳司讓也降下車窗,這次終於把煙點上了,「下車。」
這樣的回應讓人揣摩不出態度,直到他?不緊不慢地跟上一句:「你非要這樣,那就比誰耗得?起誰。」
夏冉開門?的動作慢了幾?秒,沉默著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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