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冉笑了聲,「趙警官這算是誘導性問話嗎?」
趙茗眼尾微挑,唇角扯出一道生冷的笑,「我換種說法,汪有亮生前是不是和你發生過一些矛盾?」
夏冉沒什麼情緒地盯住他看,不接茬。
趙茗把話說得直白些:「聽附近有不少居民說,汪有亮被殺半個月每天都會去你的書店,在門口賴著就是一整天,還嚷著要把書店給砸了,有這回事嗎?」
夏冉點頭。
趙茗沒從她寡淡的反應中品鑑出一絲一毫的端倪,「你好像完全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嘴巴說說而已,誰都會。至於他每天都坐在書店門口賴著不走這事,我也確實沒放在心上,書店工作日本來就冷清,他在不在,都不會影響到我開門做生意,更何況書店門口本來就有供人休息的長椅,不收費,誰都能坐,他想待多久就待多久,還是說趙警官和大多數人那樣都有一雙有色眼鏡,看不起汪有亮這種身份的人?」
趙茗第一次見到像她這般刀槍不入的女人,每句話情緒平淡,偶爾會停頓幾秒,像在思忖、回憶,答話內容信息量不大,卻把自己擇得乾乾淨淨。
一個不太好對付的人,就跟毒蛇一樣,稍有不慎,沒準還會被她反咬一口。
趙茗皺了皺眉,輕而快的一下,是他升起警惕心時的神態反應,他朝著身邊的警員微微點頭示意,警員接收到訊號,手指在鍵盤上敲擊幾下,然後將屏幕轉向夏冉。
是一段監控錄像,畫面裡衣衫襤褸的汪有亮跌跌撞撞地走向監控死角,在他出現前和出現後的兩小時內都無人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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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檢驗,汪有亮體內含有大量酒精。」
這句補充就像在佐證監控里汪有亮為何會出現搖搖晃晃的走路姿勢。
夏冉像想起什麼似的,反應大了些,「離開書店後,我去附近便利店買了一打啤酒,分給他幾瓶。」
趙茗又推過去一張照片,背景為天橋底下,汪有亮常待的那塊區域,麻袋旁雜亂無章地散落著幾個易拉罐空瓶,一半被人踩到變形。
「是這種嗎?」
夏冉指尖在照片上劃開一個扭曲的圓圈,「易拉罐裝的是我送的,玻璃瓶裝的不是。」
她仔細回憶了下,「我到那的時候,沒見到這種玻璃瓶。」
趙茗點了點頭,將話題帶回監控探頭上,「監控死角通過去的只有一條路,也就是你的書店,附近沒有監控,唯一一台能錄下汪有亮屍體在的地方的監控就裝在你書店裡,我問過店員,那台機器兩天前就壞了,你也一直沒換的。」
他陡然轉變語氣,接近於閒聊的口吻,「也是巧,店裡這麼多台監控,怎麼偏偏就是能拍下犯罪現場的那台壞了?」
夏冉無視趙茗故作不解的神色,誠懇道:「這個說起來還得怪我,開店經費不足,想來想去也只能在監控上摳搜,三台中兩台是次品貨。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我當初說什麼也不會省下這筆錢。」
有人敲門進來,是之前去調查夏冉不在場證明的警員,他覆在趙茗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趙茗神色一凜,「行,我知道了。」
後一句話是對著夏冉說的,「夏小姐,今天就麻煩你了,到時候有什麼進展,還得再勞煩你跑一趟。」
夏冉聽懂了,這是她的嫌疑還未徹底洗清的意思。
官腔誰都會打,夏冉一副好市民願意配合的態度,笑說:「要是我想起什麼之前被忽略的細節,我也會第一時間告訴趙警官的。」
趙茗笑了笑,給一旁的警員使了個眼色,年輕警員留給夏冉一個聯繫方式後,將她帶了出去。
外面的空氣比訊問室清爽很多,夏冉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悄無聲息地從鼻腔釋放出壓抑許久的濁氣。
沒走出幾步,身後傳來腳步聲,重而快,很快趕上他們。
趙茗厚重的嗓音降落在頭頂:「我待會還要去市里一趟,回頭見到靳法醫就幫我傳個話,就說今晚給他辦個迎,至於地方你們先定,到時候發我手機上就行,我爭取準點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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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六,一周內流量最大的一天,礙於出了兇殺案,現場還是在書店門口,夏冉從警局出來,繞路經過書店時,發現警戒線還拉著,不遠處圍著不少議論紛紛的人,一時半會沒法開門營業,她痛痛快快地給員工批了兩天假。
書店是一個半月前才開始營業,規模不算大,店面離中心商業圈有段路,所以租金不貴,勝在離三中近,生意算不上冷清。
店裡有兩名員工,一男一女,男的叫林束,長期工,跟她同歲,女的叫何至幸,十七歲,正在念高二,只有寒暑假和周末會來店裡兼職。
兩人在群里問她現在是什麼情況,警方是不是在懷疑她。
夏冉說了假話:【沒有,別多想了,這兩天好好休息,工資照給。】
夏冉去附近花店買了束雛菊,在天橋站了會,將花扔進河裡。
放在兜里的手機又響了幾聲。
林束:【晚上的聚餐要不先取消了?】
夏冉:【照常吧。】
林束:【你腸胃沒事了?】
夏冉:【暫時死不了。】
林束:【那行。】
夏冉租的房子離書店不遠,步行十五分鐘,老式居民樓,牆體斑駁,背面被幽綠色的爬山虎占據,從外觀看,破敗,頗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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