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袁東呈感覺自己身體湧上一股熱流,將?心臟填補得滿滿當?當?。
這是他第一次產生這種感覺,讓他完全摸不著頭腦。直到他垂下視線,看見緊緊貼在胸前的領帶,困惑迎刃而解。
他意?識到同比自己地?位低下、還不受待見的人聊天?,能讓他升起一種難以言述的優越感。
袁東呈心裡美滋滋的,抬起手,對著汪有亮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下領子。
身上穿的西裝是陳旭明的,也?是他這輩子殺的第一個人。
和汪有亮一樣,一開?始他也?沒想過要殺他,怪就怪這人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垃圾一樣,太讓人不舒服了。
他明明只是輕輕碰了下他的袖口,他就惱火到跳腳,還說要去所里投訴他。
兩個人都沒憋住氣,推搡間,啤酒瓶掉了一地?,袁東呈順手抄起一瓶,朝陳旭明後腦砸去。
陳旭明捂著腦袋搖搖晃晃,被袁東呈抓住機會,飛快繞到他身後,猛踹他小腿肚,等他膝蓋不受控制地?著地?,迅抽出他領帶往前他頸一套,勁很足,沒一會就不見掙扎的動靜。
袁東呈鬆開?手,趁無人經過,找了塊布,將?陳旭明蓋住,自己坐在牆邊喘氣。
衝動過後,望著那具被髒布裹住的屍體,他的心裡沒有半點殺過人的愧疚,長年累月積攢下的空虛和憤恨頃刻間煙消雲散,等心情平復下來,只剩對下一次殺戮的渴望。
仿佛真如?周圍人說的那樣,他一出生就攜帶上了袁承志的殺人基因。
後來回到出租屋後,袁東呈剝下陳旭明的衣服,規整地?穿在自己身上,這是他第一次打領帶,系得歪歪扭扭,但他還是覺得那一刻的自己體面極了。
他愛上了這套裝扮,開?始頻繁扮演社會精英形象,為了讓自己的知識儲備與這角色貼合,他開?始閱讀各類書?籍,往空空如?也?的大腦里瘋狂塞進各種高深莫測的思想。
不到兩個月,他就覺得自己已?經改頭換面,足夠匹配得上桐樓的門?面。
直到遇上汪有亮。
汪有亮壓根不把他當?回事,對於他殷切的邀請,只是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不識好歹的態度讓袁東呈臉上的肌肉瞬間僵硬到極點,他尋了個機會,照著殺陳旭明的方式殺了第二個人,第二天?早上,他穿上西裝重返犯罪現場,聽見圍在警戒線外的人議論道:
「死了也?挺好,這地?方都乾淨了。」
「前段時間不是鬧過事,還是天?天?鬧,把我孫子嚇得哇哇直哭,這下好了,清靜不少。」
他將?這類言論當?成對自己的一種讚賞和鼓勵,為了不辜負他們的「期待」,他開?始謀劃第三場殺戮。
趙茗聽完後默默拿出兩張照片,「那周依和林大順呢?為什麼要殺他們?」
袁東呈眯了眯眼睛,等看清照片裡的人後,笑得更猖狂了,「一個運氣不好,還有一個,太蠢。」
黑瘦的手指在女人臉上點了下,「她看見了我殺人,我就沒法?放她走,本來想找個地?方把她關一段時間,結果她一直在叫,給?我聽怕了,一不小心用?了點力把她掐死了……這個人嘛——」
指尖又?滑到了別處,「當?著我的面吵吵嚷嚷著說要報警拿走懸賞金。」
他往地?上啐了口,「真傻逼一個,活著也?是糟蹋糧食了,我就替天?行道,把他掐死了。」
局裡接到的匿名報警電話是袁東呈打來的,轉移警方視線後,他循著空檔找到夏冉,可惜有人橫插一腳,他到最?後也?只能和他那殺人犯父親袁承志打成平手。
他滔滔不絕地?說著,無比熱衷在現實世界裡扮演一個虛假英雄。
小陳數次想打斷,被趙茗一個眼神攔下。
當?一個人開?始美化?自己的犯罪行為,並往裡填充進無數的「正?當?性」,就意?味著他已?經失去了人性最?基本的自我約束能力,沒有人能叫醒他。
袁東呈咬著手指,眼裡泄出瘋癲的笑意?,「我做了這麼多好事,這下總有人能記住我了吧。」
在他很小的時候,他媽就對他說,總有一天?,他會跟他那混帳爹一樣殺人。
他現在確實如?她所料殺了人,但他依舊堅持自己和父親是完全不同的兩類人。
那魔頭把殺人當?成樂,就為了滿足自己的□□,而他殺人,是為了清理這個城市遺留下來的垃圾,他可比他厲害多了,只有他才值得被刻進桐樓最?輝煌的歷史中。
小陳憋著一肚子的火離開?審訊室,「殺了這麼多無辜的人,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還以為自己幹了天?大的好事,走火入魔了吧。」
有人搭腔,「可以確定的是,不管他是不是天?生的殺人犯,後天?生活的環境對他的品行造成了一定的扭曲。」
小陳長長嘆了聲氣,「這都叫什麼事,五條人命說沒就沒。」
趙茗插了句:「夏冉怎麼樣了?」
「剛老李給?我打電話了,說已?經錄完口供,氣色不太好,但沒什麼大礙。」
趙茗還想問什麼,一截高高瘦瘦的身形撞進眼底,他詫異地?抬了下眉,「這個點,你怎麼回來了?」
一旁有人解惑,壓著音量說的:「來了有一會了,聽審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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