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妙語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沒人管嗎?」
「有啊!」
葦慶凡笑道,「我們是法治國家,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國家,人民有冤肯定是有人管的,別說工傷,像什麼996、oo7等等所有壓榨剝削勞動人民的事情肯定都是不合法的……這是我們的先輩用鮮血的抗爭換來的。
「但是話說回來,國家要發展嘛,咱們又沒有殖民時代的掠奪積累,想要建設現代化,想要在列強打壓下走出一條發展道路,想要過好日子,總要有人付出汗水對不對?」
他隨口扯淡,想把話題岔開,但停頓了一下,卻又繼續說了下去:「那天我其實就挺想說說你們倆的,什麼事情都是過猶不及,當然我不是指這件事情,就是提個醒,善良是好事,但儘量把它控制在一個合理的範圍內。」
黎妙語眨了眨眼,「比如呢?」
「比如你把學習機送給那個小姑娘。」
葦慶凡很認真地道,「你沒看到當時人家爺爺奶奶那眼神,差點就把你當成人販子了,或者懷疑那個學習機裡面藏毒了……那玩意應該不便宜吧?」
黎妙語想了一下道:「還好。」
葦慶凡撇撇嘴,「還不如送給我。」
「你又用不到。」
黎妙語白了他一眼,隨後又咬了咬嘴唇,像是有點委屈的樣子,小聲道:「你說的意思我明白,我爸媽也說過,不過我不想改……」
她隨即展顏一笑,「你放心好啦,我很聰明的,不會成為被蛇咬的農夫,而且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葦慶凡點了點頭,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黎妙語看了下手錶,道:「都四點半了啊?」
「那要不現在走?」
「嗯。」
兩人都沒借書,將書還回原位,然後一起走出圖書館,各自乘公交回家。
葦慶凡回到家裡,吃了晚飯,來到教室補習周五的課程,黎妙語來的略晚一些,也是默默自習落下的課程。
曹澤又是到預備鈴打響才過來,葦慶凡兩天都沒見過他,也沒搭理他,自顧複習。
曹澤明顯心虛的湊過來,告訴他各科老師布置的作業,葦慶凡已經從謝瑤那裡得知了,不過還是認真的聽曹澤講完。
如無意外,作文比賽至此就落下了帷幕,他沒指望能拿獎,繼續自己平淡忙碌的高中生活,並不知道幾百里之外的省城,仍有人在為他的獲獎資格而在努力。
周一早上,評獎小組再次聚頭,宋承業是負責人,卻並不負責具體的事務,來的略晚一些。
江奇峰於是又拿出了那張試卷,讓幾位吁老師都看一看。
一個老師道:「江教授,文章我們都看過了,確實寫得好,這一點我們大家都沒意見,我們遲疑的也不是這個方面。」
另一個老師道:「而且這個學生是縣城來的……」
閱卷的時候學生信息是不能看的,不過進入評獎,每張試卷的考生信息他們都已經看過了。
「縣城來的怎麼了?」
江奇峰眉頭皺了起來,不悅地道,「誰規定縣城的學生就不能拿獎了?」
閱卷老師都是省城的,人非聖賢,誰能沒點私心,且從質量上來講,省城學生的作文也要普遍更勝一籌,按照往年類似比賽的慣例,大部分的獲獎名額都是省城的。
聽江奇峰這樣說,不少閱卷老師的表情就不大好看,好半天沒有人說話。
江奇峰道:「沒有人反對的話,那就這麼定了,這篇文章正式進入評獎,接下來就不能在拿違規之類的事情說事了,只論文章好壞。」
有老師道:「不等宋主任嗎?」
江奇峰道:「他又不負責這個,我說了算。」
「這樣不大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你看看這文章,我寫了幾十年的文章,我都寫不出來……」
正說著,宋承業進來了,江奇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的坐下來了。
宋承業滿臉笑容的與各個老師打了招呼,便有老師講事情給他講了一遍。
宋承業似乎氣消了,態度不似昨天那樣堅決,笑了笑道:「既然這事江組長已經定了,那就繼續評獎吧。」
他昨天還為這事跟江奇峰吵得面紅耳赤,今天忽然態度大轉彎,其他老師不免都有些意外。
不過也有不少人聽出來了他得意思,事情是江奇峰定的,那之後如果因此出了紕漏,自然也是江奇峰的責任了。
江奇峰冷笑了一聲道:「宋主任放心,真出了什麼事情,不用你們往我身上扣帽子,我自己承擔。」
宋承業嘆道:「江組長這樣說話就見外了,大家齊心協力,都是為了把比賽辦好,這段時間大家都是付出了努力和心血的,沒有人會希望出亂子,更沒有人想給你扣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