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說不清她是真的覺得坐著舒服,月色曼妙,還是在等著什麼。
應晨書的腳步聲是凌晨兩點時從遊廊遠處傳來的。
他們的房子在同一排,中間隔著一間書房。
君熹坐在門口的影子很清晰,應晨書遠遠就見著了,腳步自然地就越過書房朝她走了去,「怎麼這麼晚還沒休息?明天不用上班?」
君熹抬頭看他:「要,只是睡不著。」
「不早了,進去吧。」
「應先生,這麼晚才回啊。」
應晨書聲色在夜裡如風一樣溫柔淺淡:「有點事。」
君熹移開眼神繼續去看星星:「下午……」
「以後不會了,讓你受驚了。」
君熹噎住了喉嚨口的話,一時不知道怎麼去過問他自己的情況,說多也不合適。
她轉而道:「也不知道你知道了會開心還是難過,我怕練練不習慣認另一個爸爸,下午,我逗她喊趙先生爸爸,小朋友喊了。」
夜色里飄開了一記淺笑:「她本來就不是我親生的,我總不能真的占為己有。」
君熹「嗯」了聲:「應先生以後生個自己的女兒吧,就永遠,不會被人要走了。」
他的笑聲愈加深了,淺淺的,細細地飄開在後院中。合院的滿天星光與濃稠月色均蓋不住他蔓延的笑意。
君熹不知道他笑什麼,不由仰頭。
男人伸手撐在她靠著的那副門框上,微微傾斜著身子,居高臨下望進她的眼睛。
君熹捻動紅唇,不解地問:「怎麼?」
應晨書:「你是這些年,第一個與我說到這些的人。」
君熹心口似被一口鐘狠狠敲了一記,震動聲麻遍五臟六腑,讓她忽而在平靜溫柔的夏夜裡不禁喘息,呼吸繚亂。
「應先生很忙,總有人理解你的忙碌,我不理解,我只想,你總該過過那些,好日子的,一切都終將會過去的。」
應晨書的眼色深了些,好像有一滴墨暈染開在他一貫含著溫潤的眸中。
看了她半晌,他仰頭,伸手揉眉心。
君熹看了會兒,察覺他似乎喝酒了,她緩緩貼著門框站起身。
淺風拂過,空氣中果然飄著一縷淡淡的酒香。
「應先生?」
男人拿下手望她。
君熹屏住了呼吸,淺淺道:「應先生喝多了?要不,扶您回去休息吧?」
他沒說話,只看著她,薄唇徐徐噙起一抹淺笑。
君熹莫名心跳加,低頭,但是又必須抬頭,她試探性地伸手,扶上他的臂彎。
忽然男人伸出另一隻手握住她的幾根手指,他指節勻長,白皙,帶著濃濃的力量感與溫柔勁。
君熹被握住的那一秒仿佛被攥住的是她的心臟。
她心口怦怦怦地跳動。
沒有眨眼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她才繼續打探道:「怎麼了?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