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坠崖死了,重生到别人身上来了?
思索半晌,头又开始犯疼,脑袋嗡嗡作响。
姜栀索性倒头睡了过去,困意袭来,哪里还顾得被褥是否脏乱,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便陷入深眠之中。
在姜栀熟睡后没多久,并不牢固的门扉咯吱一声。
夜色中,一道矮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他来到炕边,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自己鸡爪子似的小手轻轻握了握姜栀冷冰冰的手,一副为她取暖的模样。
*
翌日。
姜栀睡得昏天暗地,若不是咕咕作响的五脏庙在造反,恐怕她还会继续蒙头大睡。
“贼老天!”
姜栀睁开眼,透过从黄泥墙壁缝隙中斜射进来的光,看清了自己的处境。
狭窄昏暗的屋子泛着一股刺鼻的潮味。
屋里空荡荡的,唯有墙角堆砌着几个大小不一的瓦罐破碗。
而她昨晚闻到的酸臭味,则源自于炕角堆着的一撮破衣服,灰突突的看不出颜色,甚至还有虫子在其中钻来钻去。
姜栀看直了眼,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难道说她重生到了什么犄角旮旯的大山坳里?
她抿着嘴,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现在还顾不得那么多,得先填饱肚子,她可不希望刚刚获得新生又要因为饿死而一命呜呼。
姜栀刚站稳,脑袋就一阵晕眩,险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这时,一道矮小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扑过来,以瘦瘦小小的身躯抵住了她,这才使她没有摔个狗啃泥。
待站稳,姜栀看向还不及自己大腿高的小身影。
一个孩子,约莫二三岁的年纪,面黄肌瘦,更凸显出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只不过这双大眼在看向她时,蕴满了怯弱和浓浓的惧怕。
姜栀犹豫了一下,脸上挂起一个善意的笑容,道:“小家伙,姐姐好饿,有吃的吗?”
她这话倒也不是胡乱猜测的。
她这具身体虽干瘦皮肤却有弹性,不说胶原蛋白满满,却也比她上辈子三十多岁的身体年轻许多,显然年纪不大,姐姐是她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称呼。
闻言,孩子眼神有些惊讶,却抿着小嘴没有出声。
姜栀皱了皱眉头,心头暗道,难不成是个哑巴?
她摇了摇头,转身往屋外走去。
她暂时没空探究这孩子和这具身体的关系,肚子实在是饿。
虽然早就知道这户人家条件很差,几乎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但当她看到锃亮到几乎能倒影出人影的米缸时,才明白现实远比她想的还要残酷许多。
腹中饿的绞痛,姜栀看向水缸中还算澄澈的水,用葫芦瓢舀起一勺,咕嘟咕嘟下腹。
喝足水,肚子里总算有了些东西,头晕眼花的感觉也缓解了不少。
姜栀叹了口气,开始细细打量起这栋为她遮风避雨,没有让她流落街头的房子。
这一转移注意力,倒是忽视掉了唱着空城计的五脏庙。
但看过后,唯有用苦笑掩盖抽搐的嘴角。
这摇摇欲坠的土坯房面积不大,连着先前她躺着的那个常年不见光的屋子,也仅仅二十平米的样子,屋内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唯有厨房门口摆放着一张瘸了腿的八仙桌。
厨房内,有一口铁锅,还有两个带着豁口,足有成年人脸盘大的碗以及一个大搪瓷杯。
姜栀在看到搪瓷杯上印着的“张同志和他的亲密战友林同志检阅大军”“一九八零年制”字样时,整个心都如同破开一个大洞,开始往里面呼呼的灌着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