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真不是故意想睡過去的。」許清風露出無奈的微笑,但眼神中的歉意不似作假。
反而被他注視的人們不好意思直視他的雙眼,開始降低存在感加快離開的動作。
許清風這個人不會好無謂的面子,就像別人說的,是他有錯在先,在演奏者用心演奏的時候,做出了不禮貌的行為。
「我會去找霍修致歉的,如果他需要的話。」眼神看向已經空無一人的表演台。
或許沉浸在自己演奏中的霍修根本沒有發現他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見他態度坦然,之前說過他不是的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在許清風沒開口之前,只是將他當成了那種沒素質的觀眾,現在看來事實並不是這樣。
其中一個看起來經常來觀看的人開口提醒:「如果你想見他表達歉意的話,可以嘗試去後台,霍修有時候會願意見粉絲的。」
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就是也有不想見的可能性。
但即使是這樣,許清風還是毫不猶豫地往後台的方向去。
他心中的愧疚是真的,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霍修的音樂會上睡的這麼沉,這確實是種不尊重人的行為。
況且……如果給霍修的第一印象不好,以後肯定沒什麼好果子吃,本來就是想做出改變的,現在正是趁早挽回的時候。
後台並不是輕易就能進去的,他被安保人員給攔在門外,「嘿,你誰啊?這是後台,閒人勿進!」
保安態度挺沖的,嗓門又大。
他沒有受到絲毫影響,而是風度翩翩將自己的名片遞給保安。
字句清晰說明自己的來意。
保安低頭看漂亮的名片,如果說名字可能不認識,但職位卻一目了然。在這座城市基本沒人不知道顧氏集團,那可是真正的豪門。
知道這一點後又仔細打量起許清風的穿著,瞄到腕錶,眼睛瞳孔開始放大——買這塊表的錢完全可以在市中心買房了!
更何況許清風舉手投足間展露有錢人氣息……
『切,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保安心中不屑,假意清清嗓子繼續道:「許先生稍等哈,我這就去問問~」
說話很客氣,帶著弧度彎下去的上半身也顯得有些過於禮貌。
許清風頷,半點不著急,就像這樣的反應會在意料之中。
沒用多久,保安就回來了。
熱情禮貌的樣子徒增幾分諂媚,說話也客客氣氣的;「許先生,您這邊請。」
前後對比,堪比川劇變臉。
許清風倒是一直保持著恰當好處的笑意,寵辱不驚。
而這樣的笑意在更近距離見到本人後,變得僵硬起來。
和霍修的距離僅僅一米左右,近到可以看清楚纖長的眼睫,細膩如玉的肌膚。
【好漂亮的一張臉……】
大腦被這句話給衝擊,常年在飯局談判中鍛鍊出那股遊刃有餘的勁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樣受到衝擊的反應略顯呆滯,還好現在這個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否則事後的許清風只會更加感到丟臉。
但最丟臉的還不是盯著人臉發呆。
霍修也發現了他的不在狀態,僅僅只是唇線繃緊了些,同時涵養讓他主動伸出手……
這樣的行為讓許清風從俊挺的臉上轉移注意力,目光落在那伸出的手上。
手骨極為漂亮,包裹住的皮肉看起來也很柔軟白淨,手指很修長,非常適合代言戒指手錶之類的商品,那必定會讓這些物件身價倍增。
許清風極力想讓自己的目光恢復平靜,但其中的熱度卻壓抑不住。
所幸終於能從僵硬的狀態中開始動彈。
他紳士地回握住霍修的手,對方掌心柔軟乾燥,皮膚跟想像中一樣嫩滑,就跟從來沒有使用過的手似的,當然……這只是一種誇張的比喻。
許清風的視線下垂到相握的手上,明明自己的手也不小,怎麼握在一起就這樣了……
他發誓,兩輩子都是第一次這麼關注別人的手,還是男人。
「可以鬆開了嗎?」冷淡的聲線帶著疏離感,盯著許清風的雙眸深不可測。
實際上,霍修能清晰感覺到手被指腹摩擦的感覺,外形成熟多金頗有魅力的男人,不僅表情中帶著慢半拍的僵硬,就連手也跟染了粘合劑似的,粘在他的肌膚上許久都沒撒開。
雖然是輕飄飄沒有帶任何力度的摩擦,可仍舊改變不了像是調戲的性質,總之,霍修是頭一次被人這麼失禮地對待。
俊秀的眉頭輕微聚攏。
在同性可婚的時代背景下,這跟性騷擾也沒什麼兩樣,就跟帶著曖昧的暗示意味似的。
正握著漂亮到眼熱的手隱晦地揉來捏去的許清風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到底是在做什麼,本來應該是一觸及分的握手硬是遲遲沒撒開。
眼神也始終凝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垂的姿勢使得身高比一八零的許清風還高上半個腦袋的霍修一眼就能看見他頭頂可愛的發旋。
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讓霍修形成了良好的教養,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他也沒直接甩開許清風的手,而是靜靜等著對方主動撒開。
練就厚臉皮的許清風后知後覺撒開爪子,但他沒有表現出心中的羞窘,表情如常鎮定,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剛才演奏的時候,就很好奇鋼琴家的手會具體是要怎麼樣的,畢竟『手感』與眾不同嘛。現在有結論了,確實是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