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孟双调侃他,盛言楚一副“随便你去告状”的表情,贱兮兮的道“孟双大哥分明家中忙的很,却跟大人要了送我去郡城这样的轻巧任务,哼,你若是回去跟大人说我的小话,我回头定要跟孟婶婶说你是为了逃婚才”
“好好好我不说,你也别跟我娘告状。”孟双举双手投降,无奈道,“一个人活着逍遥自在,搞不清我娘为什么非要我娶妻”
马车上了官道后越稳而快,盛言楚从小公寓里拿了顶毛帽子戴好捂住头和耳朵,帽沿往下垂着两个长长的线,线头上缠着两个拳头大小的实心毛球,盛言楚一手握着一个把玩,帽子将盛言楚原本就不大的脸包的严实,远远看上去只能看到车板上孟双一个人,定眼一瞧才能现孟双旁边那个“球”。
盛言楚坐在一边,一双眼睛不停的张望着路边的风景,积雪融化后,山上的树木争相冒出零星的绿点,点缀在树枝上好看极了。
见孟双烦恼娶妻的事,盛言楚盘腿坐好,笑道“孟婶婶是不想她百年之后你身边无人相伴罢了。”
孟双再过几年就三十了,嘉和朝男人三十还未娶妻的很少,放在上辈子三十岁没跟小姑娘拉过手亲过嘴的男人简直是奇葩一朵。
盛言楚在心里默默吐槽孟双的时候,压根就没想到上辈子的自己再过几年也要成为奇葩。
孟双叹气“我身份不好,若娶了平常百姓家的好
女儿是害了她。”
盛言楚倒不这么认为“两厢情愿,何来害人一说郎俊妇贤,这日子总会过好的不是吗若人人都像孟双大哥这样杞人忧天,那世上的贫苦低贱之人难不成都不配成亲嫁娶延续子嗣”
孟双耷拉下面孔,颇有愧色道“是我想岔了,这世上不如我的人大有人在,我应该知足,至于婚嫁一说,还是随缘吧。”
盛言楚闻声睨过来,孟双长得并不丑,相反目若朗星一表人才,古铜色的肌肤衬着孟双极有男人味,脸上那两道伤疤虽有些影响容貌,但总体没什么大碍,总之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大帅比。
只是没接触过孟双的人会认为孟双不太好相处,大概是因为孟双时常板着脸,给人的感觉有点古板不近人情。
“随缘”盛言楚晃着手中的帽球,吐出一句,“我看随缘都是借口,是还没遇见让大哥动心的嫂子吧”
“油嘴滑舌。”孟双伸手赏给盛言楚一个板栗子,笑骂道,“你小子一张嘴总是得理不饶人,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你小子以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姑娘回来。”
出静绥的官道过了一半后,盛言楚往车板前边挪了一点,双腿正好悬空在车外。
他摇着腿,满不在乎的道“我的事孟双大哥就不用操心了,只是大哥得悠着点,可别到时候我都成亲了,大哥还是孤零零一人。”
孟双是真的说不过盛言楚,气笑的双手揉盛言楚毛茸茸的脑袋,两人欢笑一团,这时马儿忽然长鸣几声,孟双下意识的吁停马车。
待车停下,两人立马跳下车,只见不远处的羊肠小道处跑出来一个身穿单薄棉衣的书生。
“两位好汉可是去临朔郡城”书生一身狼藉,头和衣服上都沾满了浑浊的泥水,头上的书生帽子歪歪斜斜的戴着,胸前抱着一个半旧的书箱,双手淌着血紧紧的交叉握住。
盛言楚和孟双相视一眼,这里是官道和民道交汇的地方,书生从小道上冲出来,应该是临朔郡其他县城的人,只是这满身的脏污看的不像是滑倒,倒像是和人厮打过。
孟双打量着书生
,书生长的很秀气,清瘦颀长,站在山路边似是来一场龙卷风都能将书生给吹倒,虽不知书生为何孤身一人出现在荒郊野岭,但以孟双多年抓人的经验,此人的确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盛言楚也在偷偷的看书生,单拿书生站在那明显受伤不轻还用力的护着怀中的书箱这一点来看,此人应该嗜书如命,总之,是个真书生。
观察完毕,孟双点头道“我们是要去临朔郡,小兄弟拦车可是要一同前往”
书生欣喜的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昌余县人士,姓谭,单字一个讷,化雪后祖宅不幸崩塌,此行我本来是要去郡城投奔远方亲戚的,可惜半道被歹人盯上,险些丧命”
谭讷边说边从书箱中翻找,找了一会才在一本书中找到一封书信。
孟双绕到谭讷身边,一双如鹰般的眼睛紧紧的盯看着谭讷,转手将书信交给盛言楚检查。
谭讷搓搓冻僵的双手,毫不介意的笑“小兄弟只管看,不过是封家书罢了,这荒郊野岭的,两位留个心眼理所当然。”
盛言楚挑眉,信上的内容和谭讷的说辞都能对得上,看完信后,盛言楚冲孟双眨眨眼。
孟双趁谭讷不注意悄摸检查了一番书箱,书箱中没有害人的利器,如此,孟双的戒备心终于降了下来。
“上来吧”孟双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谭讷冻的紫的嘴唇扬起一抹笑容,对着孟双和盛言楚深深鞠了一躬,雀跃道“多谢多谢。”
上了车后,谭讷就着车轿火炉上咕噜不停的热水洗了把脸,见盛言楚盯着他手上的抓痕看,谭讷不自在的捂住几处伤口,缓缓解释道“那歹人想抢我的银子,我与他交了手,嗐,都怪我没有本事,盘缠被抢光了不说,还落了一身的伤。”
盛言楚将火炉上温着的水壶取下来,给自己和谭讷各自倒了杯春茶。
“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
谭讷双手接过茶杯,竟不怕烫的紧紧捧着,盛言楚略觉吃惊,谭讷长长吁了口气,将冻的直不起来的手掌伸给盛言楚看,“让小兄弟见笑了,我一路抱着
书箱,双手早已冻坏了,若今天没有碰上你们,谭某这条命大概要交代在这。”
谭讷的手掌心冻的红紫,尤其是两个大拇指,因长时间端着东西,拇指头那一块显现出一块和其他肌肤极为不同的死白色,如果再不舒缓,一双手肯定要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