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春娘琢磨了下“那我跟你大舅说说,让他将哥儿抱来京城”
“孩子的病拖不得。”盛言楚侧过身,叹气“早就该抱来了。”
程春娘不敢再耽误,加急送信到静绥,将盛言楚的话送到程菊夫妇家后,程菊激动之余有些愧疚,也不知此行去京城有何脸面见女儿棠姐儿。
程菊嫁女护儿这步棋走得实在令人心寒,棠姐儿是大姑娘了,程春娘带着棠姐儿走访京城官宦之家后,棠姐儿大概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小姑娘不敢当着盛家人的面委屈,就跑到西苑后边的竹林偷偷哭。
这一幕被山栀瞧了去,华宓君心疼不已,夜里将棠姐儿的事说给盛言楚听。
“咱们去江南把棠姐儿带上吧。”华宓君摸摸女儿的脑门,缓缓道“菊表姐糊涂了么咱们已经答应帮她儿子请良医,她怎么还想着将棠姐儿嫁到官宦人家”
“高官攀不上,只能寄希望在那些小官上,不是我瞧不上这些小官,在京城想要活下去,关靠那些小官的俸禄怎么够”
“他们就等着像棠姐儿这样有手艺的姑娘嫁过去,到时候贴补婆家,哼,成亲后别说让弟弟沾姐姐的光,棠姐儿自个可能都要搭进去。”
盛言楚也是这么想的,去京城前,盛言楚和程春娘提出带棠姐儿去江南府散散心。
程春娘忙去给棠姐儿收拾包袱,这些天别说棠姐儿受不了,一想到京城那些人家对着棠姐儿左挑右捡的神情,程春娘越替这孩子心酸。
坐船去江南府之前,盛言楚让盛小黑驮着程春娘去西北,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前往江南府。
江南府山青水绿,在钟谚青的带领之下,几人上午登山俯瞰大地,下午划船游湖好不惬意。
八月有院试,清一色戴着布巾的童生们瞬间成了江南府的一大景观。
江南府的学子得知盛言楚人在江南,一波一波的童生们堵在钟谚青家门口,嘴里嚷着求盛言楚说说院试的注意点。
盛言楚摆摆手,说他不太懂院试。
一帮童生愣住了。
“怎么会”
“对呀,多少说两句也好,我家兄长那年乡试得亏盛大人的谆谆教导,我如今有幸碰上盛大人,可不得讨两句教诲”
“是啊,盛大人我爹将你写得字高高挂在书房上,我日也看,夜也看,今个我遇见大人了,大人能否也赠个字给学生”
盛言楚被一堆稚嫩的童生围着走不开,赠字可以,但有关院试的东西,他确实无从下手。
他九岁考了县试后就破格成了秀才,别说院试,他连府试都没经历过,这让他如何向这些童生们传授经验
诸位童生们“”
草率了,他们怎么将这一茬给忘了。
饥渴求教不成,童生们只好求字,大多数童生求得都是一些祈祷高中的吉祥话,唯有一个小童生引起了盛言楚的注意力。
十三四岁的模样,生得黝黑干瘦,一点都不像读书人,上前先是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然后四个字的往外蹦字眼。
“求大人写,安康顺遂,四字即可。”
小童生字里行间停顿的时间很短,一般人很难现此人有口吃。
科考禁口齿不清的人入场,这孩子能瞒过搜查官想来用了一番心思。
盛言楚挑眉,问小童生为什么单单要这四个字
小童生略带哭音“为家母求,的。”
盛言楚微一踟躇,没有再往下问,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句祝愿康健的话。
小童生感激涕零,捧着纸又蹦又跳地走了。
盛言楚觉得这孩子有意思,便跟钟谚青打听。
“他啊”
钟谚青感慨“他老子娘身子不好,他爹倒是个疼人的,家中几亩薄田都卖了,只为救妻,可惜左右熬不过今年他娘强撑着一口气不咽就是不想因为自个耽误了他的科考,一旦家里有丧事,他连贡院的门都进不去。”
盛言楚轻皱眉头,距离院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不是他诅咒,倘若小童生他娘有个什么好歹
他这一路科考过来见过不少考试中途出现家孝的事,衙门才不管考生伤不伤心,打着孝道为天的旗号,直接将考场上的考生轰出贡院。
想了想,盛言楚还是决定帮小童生一把。
小童生住在江南府外围,老爹是个渔夫,盛言楚过去时,小童生正划着船穿梭在河中央收渔网。
阿九扬声喊“6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