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課出乎意料的順利,甚至很有幾分精彩在。
一項技能,自己會和會教人本就是天差地別的兩碼事,唐瑞雪沒有指望過敏鸞能把課講的多麼引人入勝,想著只要能不卡殼上完就是了,反正今天來旁聽拍攝這節課的記者都是6清昶找來的熟悉人,不怕有誰亂說亂寫。但敏鸞卻從書體派系的歷史入手,將課堂內容安排的十分豐富妥當,唐瑞雪想她或許真的可以做一名老師,不止於暫時扮演。
在下課時分,學生們6續起身離開教室,記者們圍上去想要問敏鸞一些問題做寫稿素材。唐瑞雪坐在位置上沒有動,望向後門處,想瞧瞧徐副官來了沒有。
她為敏鸞定了一束花,拜託了徐副官去取。
正奇怪徐副官怎的那麼慢時,卻在走廊上穿校服的女孩們中間看到了似熟非熟的一張臉。
定睛一瞧,竟是那個跑去張家口的王得勝。
唐瑞雪心裡一哆嗦,倒不是畏懼,這裡是北平,該怕的是他做漢奸的,她怕什麼?只是覺得這人賴皮蛇似的,定然是帶著麻煩來的。
出了門才發現,原來牆壁掩住了王得勝身後的七八個保鏢,其中還有個金髮碧眼的身高將近兩米,引得女學生們紛紛回頭看。
王得勝先是淺淺鞠了一躬,然後笑意盈盈的做紳士狀:「弟妹安好?從前不曉得,今天一看才知道原來弟妹巾幗不讓鬚眉,是個全才。既做得了子至的賢內助,也做得了學校里的女先生。」
唐瑞雪沖幾個還在遠處駐足看洋人的女孩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快離開。
「誰是你的弟妹?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叫他的表字和他稱兄道弟!你不在你的張家口好生藏著,也不怕有命出來沒命回。」
「這天兒也不熱啊,你火氣倒是不小。我受人之託帶封信給6清昶,想著他脾氣大,保不准還在記恨我,送到你這兒也是一樣的。結果真是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嘿,你也是個潑娘們兒!至於我的安全問題麼,我既然敢到北平來活動,自然是做了萬全準備,就不勞你擔心了!」
「信?」
王得勝點點頭,「對,一位6清昶故交舊友的信。」
張家口、察哈爾、熱河、東四省…能有什麼故交舊友不直接聯繫6清昶,要托人千里迢迢的送一封信?
那人是誰,她幾乎已經肯定了。
「是…小王爺麼?」
王得勝從外套內兜里摸出一個信封遞給唐瑞雪:「對,小王爺阿古爾嘛。他現在也在張家口,當時我初來乍到。。。6清昶也真是個犟種,當時情願帶著你跳車。。。我到了那以後沒人嘛,德王從前說的好聽,實際上壓根兒不拿我當碟菜,哎說哪去了。」他突然放低了聲音,「這封信上的內容我大概知道,阿古爾從前也對我提過這種想法——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剪他老婆的頭髮做假髮戴著扮成女人?還要徒步跑到北平去?簡直是異想天開!這種餿主意只有他能想出來!他想讓6清昶把他從北平送到香港躲著去,去香港也許不是什麼難事,可他就不可能到北平!」說著說著,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因為激動而聲音越來越大,他再次壓低了音量,「他從前在奉天不是更沒有自由?現在好不容易來了張家口,德王對他很是不錯,這不是挺好的麼?你讓6清昶回頭寫封回信,寬慰寬慰他,叫他老實呆著別作死。我看他說不定能聽6清昶的勸。」
唐瑞雪聽懵了,遲疑了一下問道:「小王爺如今和你的關係很好?」
王得勝嘆了一聲,說的倒全是實話:「嗯,我是漢人,到了那兒沒熟人沒兵,德王只把我安排到一個辦事處當一個什么小處長。那個鬼地方叫名是辦事處,我就沒見辦過一件事!後來我認識了小王爺,是他替我在德王面前說話,我才又開始帶兵。」
「小王爺從前不是在奉天?為什麼現在又到了張家口呢?我看報上說他結婚了,是因為這場婚姻嗎?」唐瑞雪問了一連串問題,其實心裡還有更多疑問,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排先後去問。
哪怕心裡萬分的厭惡王得勝,為了小王爺她還是強行放出些好臉色:「剛才是我說話不中聽了,多謝您帶信,不如到我的辦公室里去喝杯茶水吧。」
王得勝擺了擺手:「不必,我還有事在身。至於小王爺為什麼到張家口,這個…聽說是他自己鬧著要去的,好像絕食七天來著,上面不能看他餓死才答應的。他那個日本老婆我沒見過,好像身體不好基本不出門吧,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6清昶的回信你們回頭悄悄叫人送到北平飯店,跟茶房說給徐先生就行。另外你也幫我給6清昶帶句話,之前的事說到底我只想混口飯吃罷了,並非針對他個人。」
「多謝。小王爺向來是不諳世事,望你往後多幫襯他些。」
王得勝嗯了一聲後就要走,唐瑞雪心裡還有一大堆話想問,可終究不能攔他,只得含糊了一句慢走。
王得勝走出幾步後又突然回頭道:「差點忘了!小王爺囑咐我說讓6清昶問他表妹好,說叫6清昶一定抽空去看看他表妹。」
唐瑞雪突然感覺有異,看著王得勝出了小樓,她立即做了個原地向後轉,匆匆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不對,很不對。倒不是說王得勝有鬼,她是覺得阿古爾的囑咐有異樣。
6清昶認識的,也在北平的,阿古爾的表妹,就只有一個睿親王府的大格格。所以王得勝口中的表妹只能是敏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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