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院士,有事?”
杨士奇走来,弯腰行礼,“拜见辽王殿下。”
“免礼吧。”
杨士奇起身,看向朱高爔,面色镇定,“陛下可免去了王爷的十旒冠封赏?”
朱高爔淡然一笑,“免去了如何,不免又如何?”
这话说的杨士奇一愣,他察觉出了眼前的辽王,似乎心中不悦。
“殿下,免去冠冕之事,于您是件好事。”
“哦,那你倒说说,本王凭空丢了十旒冠,怎么算好事了?”
朱高爔故作不解,他想听听,这位未来的内阁首辅,能说出什么话来。
“殿下想想,若您头戴十旒冠,等他日去了封地,再手握大辽十多万大军。如此权势,后世之君,岂能坐视不管?”
说着,杨士奇发觉朱高爔的脸色,逐渐冷冽,让他不禁心中打了个寒颤。
眼前的辽王可不是善茬,领着锦衣卫,一天抓了十多位官员。
他要是不高兴了,朝堂百官,谁心里都会怕,杨士奇也不例外。
“王爷,我说的…不对吗?”
朱高爔“呵呵”冷笑,“对,你说的很对,就是本王也觉得,头戴十旒冠,有些不妥。”
“那为何您,这样看着我…”杨士奇低声道。
朱高爔向前走了两步,宽阔的宫道上,与杨士奇并肩而立,二人刚好面朝相反,肩膀靠的很近。
他沉声道:“杨士奇,你确实心思敏锐,眼光深远。但本王今日告诫你,这里不是朝堂,话太多是会死人的!”
杨士奇脸色猛的一变,突然醒悟,自己失言了。
在朝堂上,他谏言免去辽王封赏,那是国事,不管怎么说都无可厚非。
可如今二人在宫中相遇,再提这件事,无疑是让朱高爔难堪。
想清楚后,杨士奇额头冷汗滴落,他赶忙弯腰,语气急迫。
“士奇失言了,请王爷恕罪!”
与刚刚行礼相比,这一次,杨士奇腰弯的很低,低到了骨子里。
朱高爔是皇帝的儿子,是大明辽王,从出生时,尊贵便刻进了骨子里。
而杨士奇,无论如何有本事,他都是大明的官,是朱家的臣。
为人臣子,有些话就是不能说,哪怕只是一句不经意间的询问,都可能会葬送性命。
“本王,真有这么恐怖吗…”朱高爔摸着鼻尖,轻声念叨一句后,就迈步离开。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杨士奇才敢直起身子,他看着朱高爔消失的方向,心有余悸。
“辽王聪慧,不弱太子…”杨士奇低声念叨。
这种心思与压迫感,除了皇帝,他只在太子朱高炽面前,才会有这种感觉。
如今,又得多加一人,辽王朱高爔。
……
走出皇宫,朱高爔并未回王府,而是转身去了诏狱。
这几日,都忙着抄王金府邸,诏狱里的那些人都没时间管。
一个时辰后,朱高爔翻身下马,走进了诏狱中。
他来到审讯的房间,坐在熟悉的太师椅上,等了片刻,刺杀自己的御厨周武,便被带了上来。
周武刚出现,便对着朱高爔放声嘲笑,“都说了,无论你怎么问,我都不会说的。”
“朱高爔,案子没有线索,查不下去,是不是快急死了,哈哈哈!”
朱高爔面色平静,他用看小丑一样的眼神,盯着周武,任由他嘲讽。
“周武,笑完了吗,笑完了本王就要跟你说点事了。”
说事,不是审讯?
周武有些懵,他被抓进诏狱这么久,只要朱高爔见他,都是审讯。
说事,这还是第一次。
“你要说什么?”
朱高爔用手抚摸脸庞,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他轻声道:“你上次说的先生,是黄子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