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宫门关上,冷风吹不进来,可诡异的是,那烛火依旧摇曳,明灭不定。
朱高爔也咳得越来越严重,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喊道:“快,快去把世子叫来!”
“这就去,这就去…”内侍连连点头,心中已经完全慌了神。
没过多久,朱瞻乾脚步匆忙,跑进大殿中,嘴里还在不停喊着父亲!
“爹,儿子来了!”他跪在床前,满脸急切。
朱高爔盯着他,神情严肃的嘱托道:“爹走了以后,内阁,锦衣卫,东厂,三方势力,不要太过重用任何一方。”
“给予锦衣卫督察百官的权力,让百官害怕,他们才没心思精力跟皇帝斗,都想着怎么对付锦衣卫去了。”
“然后令东厂监察锦衣卫,防止一家做大。”
“至于东厂太监,你再从文官中设立一个官职,来约束东厂。”
“三方势力互相制约,让他们狗咬狗,才不会跟皇室作对。”
朱瞻乾重重点头,“嗯,儿子知道了!”
说了这么多,朱高爔觉得依旧不保险,他继续补充道:“倘若有一天三方势力失衡,那皇帝必须支持太监。”
“因为他们无后,即便大权在握,威压所有人,也不过是皇帝的一条狗。”
“新帝登基,可以随时除之而后快。”
“但死一个太监,就要再新立一个大太监,这是大明祖训,你要说给你的后世子孙听,清楚了吗?”
朱高爔早就在心中筹谋过。大明想要传百世,千世,平衡之道肯定不可能永远维持。
毕竟也不可能历代君主都是明君,遇到那些平庸些的子孙,就让他们仰仗他人。
这个人必须是太监,绝后的的人,这样不存在掌控大权后,能颠覆整个皇朝。
毕竟太监可窜不了位。
而且,读书人,打仗的将军,都从心底里瞧不起太监。
有了这个鄙视链在,那太监只会相信给他权力的皇帝,能做皇室的狗。
“儿子知道了,一定会把父亲的话,永远传下去。”朱瞻乾眼中含泪,他自然知道,这些话都是遗言。
父亲如此急切的叫自己过来,只怕是感觉到身体撑不住了,才会如此。
“爹…”
朱高爔脸色越来越差,直到此刻,内侍才反应过来。
刚刚朱高爔去宫内闲逛,是回光返照。
“都退下吧,本王想独自待会。”
朱瞻乾急道:“可是你的身体…”
“退下!”朱高爔冷冽出声,见他如此,众人纷纷退出大殿。
空旷的大殿中,只剩朱高爔一人,他看着摇曳的烛火,淡然一笑。
“爹,大哥,二哥,清玥,我来见你们了…”
眼前的烛火明灭不定,终于在最后一刻,彻底熄灭。
朱高爔的寿命也在此刻走到尽头,他的头无力的垂下,瘫坐在床榻上。
“来人,王爷薨了!”直到第二日,内侍进来的第一眼,便看到了这一幕,他大声呼喊着。
朱瞻乾急忙赶来,跪在床榻前痛哭,百官戳朝三日,送大明摄政王。
紫禁城内响起了沉闷的钟声,这是朱高爔的丧钟。
入夜,身披缟素的朱瞻乾走进了皇帝的寝宫,身后跟着两位舅舅。
“摄政王薨了,你来了叔叔。”朱祁镇表现的很平静,对于这一幕他早有预料。
朱高爔死时,便是他禅位之时。
“太祖留下的传国玉玺在桌子上,叔叔自己去拿吧。”
朱瞻乾面无表情的走向御桌前,他看着用金丝楠木打造的木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木盒打开,他看着雕刻的龙形的玉玺,瞳孔收缩,眼中满是渴望。
将玉玺翻过来,看着上面的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