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吧,又不是大不了的事。”马皇后仍不放弃。
“咱说过,再说一遍,后宫不得干政!违者…”最后一个字,朱元璋没说出口,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我干政了,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你同样可以废了我的皇后,因为你是皇帝,那时候,我绝不说一句话,去太庙跪上一天一夜。你再赏我三尺白绫,我绝不死在你面前。”马皇后几乎是吼出来的,通红的眼睛盯着朱元璋,眼泪随着眼角流下。
“咱,咱…”朱元璋慌了,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赶忙走到马皇后身边,抓耳挠腮。
“咱也想饶了他,可,老百姓不答应啊。”朱元璋语气柔和许多,宠溺的说道。
感受到朱元璋态度的转变,马皇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小声说道,“李善长的错,你治他李善长罪呀。抓人家儿子干嘛。”
“咱可没抓错,他李祺,当朝驸马,竟然在咱老家凤阳,侵占皇庄。那的老百姓无家可归,饿死的饿死,没饿死的也背井离乡,成了流民。”朱元璋愤愤不平。
“啊,这…”马皇后以为是因为李善长权倾朝野,朱元璋不满。却没想到是李祺做了如此罪大恶极的事来。
“咱也不想,可国有国法,正是因为是咱的驸马,咱更要秉公处理。”朱元璋继续说道。
“好,都按朝廷法纪来办。”马皇后点了点头。
“那临安那…”朱元璋咧嘴一笑,又凑近马皇后,有些心疼的看了看门外。
“唉,我去说吧。你国事要紧。”马皇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李善长脸色惨白坐在家里,周围已经是一片狼藉,院里的哭声此起彼伏。
有人偷偷给他送信:长公主临安公主进宫为驸马李祺求情,将近一天后,又面如死灰的离开。而且,临安公主被罚在家禁足,不得外出。
李善长感受到了李家的破灭,苍老许多。坐在椅子上,身子佝偻着,无比凄惨。谁也不会想到,这是曾经的当朝国公,这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李善长。
咚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李善长敏锐的竖起耳朵,他害怕了。双手不住的颤抖,额头冒出细汗。这个时候,除了自己的线人,能来自己家的怕是只有锦衣卫了。
敲门声让院子里的哭声更大了,谁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是怎样的。老仆战战兢兢的前去开门,又看到那身飞鱼服,吓的瘫在地上。
宋忠绕开院子里的人,径直走进里屋,他知道李善长这一天都呆在这里。
“韩国公,皇爷来了。”宋忠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李善长一个激灵,脑袋竖了起来,眼睛里放着精光。赶忙站起,小跑来到院里,看到了那个曾经的上位,现在的皇上。
“罪臣,李善长,叩见皇上,叩见上位。”李善长噗通跪在地上。
朱元璋缓步至李善长的面前,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的战友,这个被自己称为汉初萧何的开国功臣。
“你,老了。这大白头。”朱元璋淡淡的说道。
“臣虽老,但上位一声令下,李善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完,李善长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杂乱的白发下,额头上的丝丝血迹十分显眼。
朱元璋动了动喉咙,没再说话。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就只是这样相互看着对方。
“咱最亲近的还是你,除了最先跟着咱的徐达,汤和。剩下就属你了。没你,咱得不到天下。”
李善长闻言,跪在地上号啕大哭,哽咽的说道,“当年蒙上位不弃,做了义军,打天下。如今天下太平,百废待兴,老臣却猪油蒙了心,老臣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