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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又回过头来看看赵德昭这边的情况,因为路途不算太远的缘故,只用了一个多时辰,赵德昭等一行人就已经赶到了目的地陈桥驿,结果也和赵德昭预料的一样,两万多准备出征的宋军将士已然排列整齐,正在轮流领取赵匡胤亲自下旨犒赏的酒肉。
亮明身份进入校场,赵德昭先是环视了一圈现场情况,然后也没有到中军大帐去与丁德裕见面,而是直接走向了一个颁发酒肉的地点,向正在发酒发肉的差役喝道:“停!把酒和肉拿来我看一看!”
不知道赵德昭的身份,几个差役当然是莫名其妙,王智发则一边熟练的抓住了自己的裤腰带,一边怒喝道:“没长耳朵?这是本朝大王驾到,官家的大皇子,他叫你们把酒肉拿过来看一看,还不赶紧?”
对王智发来说十分遗憾,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再次表露身份的准备,然而看到赵德昭竟然能直接进到朝廷禁军驻扎的校场,这几个差役就已经猜到了赵德昭的来历不凡,赶紧按照赵德昭的要求,把正在发放中的酒肉双手捧到了赵德昭面前,让王智发白白错过了一个再次扬名立万的机会。
赵德昭没有直接去接那些酒肉,只是回头向自己的随从马来福努了努嘴,马来福会意,马上从车上拿出了一把官秤上前,结果一包草纸包着的熟羊肉放在秤上,秤过了分量后大喝道:“羊肉重十二两半,短缺三两五钱!”
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听到了马来福的报重,在场的宋军将士自然一片大哗,马来福则是如法炮制,在赵德昭的命令下又换了一包羊肉,秤重后再次报重道:“十二两,短缺四两!”
“操他娘的,少我们这么多?!”
几名脾气急噪的宋军将士直接破口大骂,而随着马来福的依次秤重,中书省官员胥吏在犒赏中贪污克扣的罪行也逐渐暴露无遗,结果不仅附近的宋军将士怒吼震天,远处的宋军将士也纷纷提出要求,逼着正在发放酒肉的中书省差役拿来官秤核对羊肉重量。
();() 不用多说,事情当然很快就惊动了已经住进中军营地丁德裕,匆匆赶到现场了解了情况后,丁德裕也没客气,马上就转向来颁赏犒军的中书省主事李莹,问道:“李主事,这你怎么解释?”
“这……,这……。”出身于赵普派系的李莹满头大汗,结结巴巴了半天才说道:“大王,副帅,这里说话不方便,有什么话,能不能先回中军大帐在说?”
“有什么不方便的?”赵德昭怒气冲冲的大喝道:“本王现在问你,我父皇赏赐将士的羊肉,为什么会少了这么多?说,你现在就给本王说!”
“这……。”李莹的腿都开始发抖了,好半天才硬着头皮说道:“大王恕罪,可能是下官一时不查,不小心用了有问题的民秤,所以出现了偏差?”
“那少了的羊肉那里去了?!”赵德昭大怒追问道:“每斤羊肉最少都少了三两,两万六千将士,那得总共少多少羊肉?那些羊肉那里去了,长翅膀飞了?!”
李莹彻底无言可对了,宋军将士则纷纷怒斥他的厚颜无耻,贪污侵占,还有一些宋军将士甚至还翻起了旧帐,抱怨说中书省以前发放的犒赏就经常缺斤短两,以次充好!
事还没完,亲手拿起一瓶酒打开闻了闻后,赵德昭先是品了一口,然后重重吐在地上,大喝道:“来人,把我们自己带来的酒拿来,和这酒对比!”
狼狈为奸的马来福和王智发唱诺,赶紧从车上取下了一坛没有开过封的御酒,拍开泥封后倒了一碗,然后又倒了一碗李莹带来的酒对比,接着王智发又大模大样的问道:“李主事,我家大王问你,都是内诸司出来的御酒,为什么你替朝廷赏赐给将士们的酒,味道这么淡?颜色又这么浅?”
“对,为什么皇城出来的御酒,连乡下的村酒都不如?!”更多宋军将士放声怒吼——毕竟,只要是喜欢喝酒的,就没有不恨往酒里兑水的。
李莹自然更加无法回答,赵德昭则是怒不可遏,不顾身份的亲自动手,几耳光把李莹抽得满脸开花,接着又重重一脚把李莹踢翻在地,逼得丁德裕都只能是亲自出手阻拦,拉住赵德昭劝道:“大王,请息怒,注意你的身份,这个腌臜匹夫确实该死,但他是朝廷命官,你应该先禀报官家,然后请朝廷发落,否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把这个狗官拿下,本王要押着他去拜见父皇,请父皇从重治罪!”
又重重踢了李莹几脚后,赵德昭总算是勉强听进了丁德裕的规劝,改为转向宋军将士大声说道:“众位将士们,请你们放心,你们受的委屈,本王一定替你们向父皇禀明!你们该得的犒赏,也一定会补偿到你们的手里!这次出征,本王是你们的监军,绝对不会让你们吃半点的亏!”
“谢大王!”
无数的宋军将士顿时欢声雷动,对赵德昭好感大增,不少宋军将士还纷纷的这么惊讶说道:“咦,官家的这位大王,和其他的监军完全不一样,最起码,他是真心实意的帮我们着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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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开封府城近在咫尺,陈桥驿这边发生的这一情况,当然很快就被禀报到了赵光义的面前,结果赵光义一听乐了,大笑说道:“好!好!干得漂亮!那个李莹虽然算不上赵普心腹干将,却也是铁杆党羽,小混帐把事情闹得这么大,这下子赵普就是想不恨他入骨都难了!有了这样的过节,本王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还能狼狈为奸?”
很可惜,赵光义如果能够知道赵普的真正反应,那他肯定就不会这么开心了,因为当赵普知道这个情况时,虽然的确气得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嘴上却是如此恨恨说的,“二王爷,你够恨!为了离间本相和大王之间的关系,竟然连这种手段都用得出来!”
附和了父亲的看法后,旁边的赵承宗还这么进言道:“父亲,二王爷既然如此不择手段,那大王这次随军出征。我们在军需物资的补给方面,最好还是盯紧一些,免得又给了二王爷借刀杀人的机会。”
赵普缓缓点头,眼中射出的幽幽绿光,却紧紧盯在安守亮之前交给赵承宗的那张信笺之上,那上面,有人用左手写了这么一句话——赵普的人,贪污克扣了朝廷给出征将士的犒赏。
信上没有落款,不过没关系,目前的大宋朝廷里,目前敢对赵普这么使坏的,除了赵光义一党之外,好象就没有其他人了,所以赵相公肯定不会冤枉了二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