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前头周卫也带着多尔衮的礼赏来了。
一溜烟的好东西,几个大红箱子,都是叫小太监抬着来了。
这会儿宁翘有孕,正该是她得意的时候,送赏就更不必避着人了。
周卫说:“主子爷出府了,吩咐奴才开库房取了实用的东西来给宁主子。主子爷说,请宁主子好生歇着,东西若喜欢,就摆出来瞧着。若不喜欢,等主子爷回府了,再给您挑好的。”
宁翘笑着应好,吩咐烟霞也赏了周卫大的,并几个来的小太监,都是有赏赐拿着的。
多尔衮送来的东西,宁翘尤喜欢那个琉璃五彩的小炕屏,那颜色鲜艳得很,在这会儿是个不常见的物件,宁翘瞧着喜欢,直接就叫摆在外头的坐榻上了。
多尔衮既送了东西,别的各处就不好装作看不见了。
只正院和东院送来的东西不过走个流程,实在是不像样,也并不是如何好的东西,宁翘就叫烟霞烟雨收起来了,反正瞧不见,也不拿出来用就是了。
倒是养云斋那边送来的几匹布料是不错的,柔软清透,可以拿来给将来出生的孩子做衣裳。这料子宁翘在三阿哥身上也是见过的,是一个样的,就是花色不同。
宁翘也叫收起来了。
豫亲王府上的嫡福晋,还有侧福晋,也都送了贺礼来。
还有阿济格府上的嫡福晋也送了东西来,随着的还有李氏的一份贺礼,宁翘瞧着就觉得高兴。亲近的姐妹送的东西不论贵重与否,当然是贴心的。
有些讽刺的是,人家豫亲王府和武英郡王府上的嫡福晋送来的东西,都比自家府上的福晋厚了不少,可见自家府上这位博尔济吉特氏的心胸,着实并不怎样。
如今真是面子情也懒得顾及了。
秋雅阁那边,倒是李氏亲自过来送贺礼的。
六个十分精致的小荷包,还有三个柔软的坐垫。
李氏笑道:“庶福晋见罪,妾在府中听见消息的时候,庶福晋与主子爷已经回府了。主子爷在这里,妾也不好过来。如今才来和庶福晋贺喜,还望庶福晋见谅。”
宁翘笑道:“这有什么的。还是我要多谢姐姐惦记我的。”
若说跟之前比起来,李氏这回来见宁翘有什么不一样的。
便是她姿态放的更低了,这语气也更卑微了些。
再不甘心不服气又能怎么样?
从前还能安慰自己,两个人的出身是一样的,她迟早能有出头的机会,将来也不会比宁氏差多少的。
可现实证明,宁氏就是比她强得多。
之前仗着宁氏没有实封,又为了依附她,李氏甘愿退一步叫她庶福晋,却也受了她一句姐姐,自个儿也称呼一声妹妹。
可今儿宁氏有了身孕,这宫里的事情她虽没有亲见,却知道宁氏在宫里是怎样的风光,也知道主子爷对宁氏是怎样的爱护。
由不得她不低头了。她追不上宁氏,她认了。
所以今日过来,姿态低微,也不自称姐姐了,直接将自己侍妾的位置摆的很正,李氏清楚,如宁氏的这个孩子生下来,怕不单单是个庶福晋这样简单了。
连礼王福晋郑王福晋都护着的人,怀了身孕,泰半勋贵王爵人家都送了礼物过来,直接点明了要邀月堂来接,根本不经过福晋那里,李氏就知道,自己是不能跟形势犯倔的。
宁氏这一声姐姐,李氏也不敢应。
李氏道:“昨儿是庶福晋的生辰,妾没过来,这些原本就是妾为庶福晋预备的生辰礼,又遇上庶福晋有孕,那便更是喜上加喜了。”
“这些荷包与坐垫,都是妾自己做的。里头加了松软的棉花,庶福晋若喜欢,用得好,来年妾再给庶福晋做。”
宁翘方才就看过了,笑道:“没想到姐姐的手艺倒是很好。”
八旗佐领家的姑娘,有几个能有这么好的针线的?针线房那边没听说什么消息,那估摸着就是李氏和她的丫头一起做的。
李氏估摸着就是动了几下,她那个丫头手上似乎还有点痕迹在,这就很能说明原因了。
可夸还是要夸的。不然戳穿人家就没什么意思了。
李氏能巴巴的做这些东西送来,也是为着一个贴心,就是她这跑一趟在宁翘看来,不像是单纯的贺喜。
李氏笑得倒是有点腼然:“庶福晋过誉了。妾也只有这些东西能拿出来见见人。素日里日子倒还好,有庶福晋这边关照,妾还能过得下去。不似旁的地方那些见不着主子爷的侍妾日子过得艰苦,妾那里尚还能支持。”
宁翘笑道:“姐姐是镶白旗佐领之女,阿玛最得主子爷的重用,姐姐若说这样的话,那可叫别人怎么活呢?”
李氏道:“庶福晋说的是。是妾糊涂了。妾倒是很羡慕察哈尔庶福晋的,自己清清静静的带着三阿哥过日子,不理会外头的是非,这母子俩把日子过起来了,将来的指望也就有了。横竖都有三阿哥,不求他如何有前途,能够支撑门庭,那总是好的。”
宁翘这里拨弄着手腕上的串珠,没有第一时间接上李氏的话。
一时屋中静默片刻,外头乌喇嬷嬷进来笑道:“主子的安胎药送来了。主子是就热着喝了,还是晾一会儿再喝呢?”